唐炎川盤腿坐在院中,雙目緊閉。只見他緩緩吸氣,止一會兒,又是一口氣入體,反覆幾次,方才微微吐氣。少時,唐炎川臉上現出難忍之sè,身體也在輕微發抖。唐炎川暗自咬牙,堪堪挺住,竟是又吸了口氣!
“唔!”唐炎川悶叫一聲,翻倒在地,身體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著下腹,面容扭曲,顯是痛苦至極。唐炎川猶豫著從懷內取出一玉白小瓶,往掌中倒了一粒暗灰sè的丸子,正yù送到嘴邊,卻心中一狠,生生將其收了回去。
先前賴思潤助他引氣下行,唐炎川聰慧過人,幾番嘗試後便掌握了其中奧妙。大喜之下,為求熟稔,也不作他想,便只顧引氣入腹。熟料,未幾便腹中盈滿,飽脹難忍,痛倒在地。王伯伐竹歸來,瞧見此番,大驚失sè,急急跑去茶館。直至賴思潤趕到,給唐炎川喂下凝氣丸,這才趨緩痛勢。
幾rì下來,唐炎川咬牙修習,雖多受苦楚,但竟也能稍稍指引腹內氣息流轉,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化氣為jīng。每每腹痛難忍,便服下凝氣丸,聊以緩解。時至今時,玉白小瓶內的凝氣丸已所剩無幾。
當下,唐炎川掙扎地又坐起身來,抬手拭去額上汗水,忍著腹內劇痛,端正身姿。唐炎川慢慢斂氣凝神,默唸法訣,運轉腹內氣息,使其週轉不散。那氣息悠悠盤轉,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唐炎川眉頭微蹙,雖然下腹痛楚有所緩止,但背上衣裳已然被汗水浸透。
“老賴!”斗然間一聲大喊,驚得唐炎川腹內又是一緊。唐炎川下意識地捂住肚子,睜眼循聲看去。
但見院門口轉進一翩翩男子,面容白淨,劍眉星目。男子全身白衣,腰間束了一條淡藍sè腰帶,其上墜有白玉,絲穗蹁躚。
那男子乍見到唐炎川,不免一怔,旋即喝道:“哪來的小兒!”
唐炎川正自狐疑,腹內又隱隱作痛,皺著眉道:“你是誰?”
那男子見唐炎川面sè古怪,負手繞著唐炎川轉了一圈,又抬頭衝屋舍那喊道:“老賴!”
“先生不在。”唐炎川料想此人不凡,不敢怠慢,自己又這般情狀,無奈只好取出一顆凝氣丸服下。
“凝氣丸?”那男子瞪著唐炎川看了半響,悠悠笑道:“有點意思!小子,你跟老賴什麼關係啊?”
“我是——”唐炎川驟然一頓,想到自己好像還未曾與賴思潤拜過師,便改口道:“先生他,他教我功夫的。”
那男子眼睛立馬瞪得老大,又上上下下把唐炎川看了個遍,搖頭嘀咕道:“賴寡婦出牆了?”
唐炎川愕然,此時腹痛已去,當下站起身來,衝那男子行了個禮,道:“先生上山去了,我這就去尋他——”
“不急,”那男子擺了擺手,忽地滿面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唐炎川不明所以,唯唯應道:“唐炎川。”
“唐炎川……”男子一字一頓地念了遍唐炎川的名字,也不知道品讀出了哪般滋味,只是笑道“小川,嘿嘿,我這般叫你可好?”
這一聲熟悉的“小川”又讓唐炎川千頭萬緒湧上心頭,腦海裡閃過那山腳下的小村,那美麗的花花草草,那一張張親切的面容。
也不知那男子是否注意到了唐炎川的神sè變化,只見他乾咳一聲,笑道“我與老賴多年手足,你且叫我師叔吧。”頓了頓,又補充道:“陸師叔。”
唐炎川回過神來,忙不迭施禮叫道:“陸師叔。”
“哈哈哈哈!”男子心下受用,點了點頭,道:“這初次見面,師叔也——對了,方才你可是在修習煉氣法訣?”
唐炎川料想自己剛才練功的窘態盡落他眼,雖說這師叔認得有點不明不白,但好歹他是個長輩,並且言語中顯露出與賴思潤交情不淺,所以經他這麼一問,不禁緊張羞愧起來,只得埋頭應是。
看著唐炎川這般模樣,男子嘿嘿笑道:“也罷,就當做是見面禮了,可別告訴老賴哈。”說著,徑自就地坐了下去,並向唐炎川使了個眼sè。
唐炎川會意,面對著那男子也坐了下去,只是不知道這陸師叔的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所以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男子微微一笑,道:“這化氣為jīng,氣是根本,jīng是目的,法門在於化。所謂化,好比天上那雲,氣結而成,凝為水,方可聚於潭,這也便是凝氣丸的功效。只不過凝氣丸畢竟是俗物,雖能吸納腹內氣體,卻不能夠化氣為jīng。凝氣丸煉化自問仙草,此物多生於峭壁石蔭下,終年不受雨淋,更無汁水相潤,賴以生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