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竹竿!聽我爹說,他以前是個算命的相師,不就是多識了幾個字麼,我才不要他教呢。那次明明就是他亂說話——”林宇凌忽地扭頭看向唐炎川,道:“幹嘛提這個?”
“宇凌,”唐炎川緩緩道:“如果先生說的是對的呢?”
林宇凌一窒,不知如何應答,嘴裡喃喃道:“那老竹竿都是亂說的……”
“哈哈,”唐炎川突地一笑,坐起身來,道:“逗你呢。如果先生再那麼說,我還咬他的。”
“我也是!”林宇凌堅定道。
二人相視而笑,和著蟬鳴,和著水聲。午後的陽光竟似不甚毒辣,幾抹若有若無的雲團襯在天上。此刻,夏蟬忘了鳴叫,就連嘩嘩的水聲似乎也漸漸消隱,徒留這灣潭水靜靜蜿蜒而去。
“撲通!”
兀地一聲脆響,二人同時回頭,但見潭面圈圈水紋漾開,良久卻再無動靜。二人面面相覷,林宇凌騰地站了起來,四面環顧,細眉微鎖,喊道:“哪個搗蛋!”
卻是無人應答。四下一片寂靜,只剩飛澗入潭的喧譁聲。二人正疑惑間,又是“撲通”一聲清響入耳。
“可惡!”林宇凌說著就衝進潭邊雜草叢內一陣翻騰,唐炎川看著小水潭,眼中也是不解之sè。
不大會兒,林宇凌繞了一圈又小喘著鑽了出來,口中喃喃道:“怪事了。”
唐炎川拾起青魚,一拉林宇凌,道:“宇凌,我們還是回去罷。”
林宇凌似是仍不死心,看向唐炎川,張嘴正要說話,卻忽是一怔,然後點了點頭。二人隨即一前一後,順著小溪往村子的方向走去,隱約還能聽見林宇凌嘴裡嘟囔著什麼。小溪在一叢毛竹邊角轉了個方向,二人隨小溪一拐,身形便消失在了毛竹後頭。
小潭邊,一株茂密的樹木上,忽地躍下兩道身影。一人白衣修身,形態挺拔,緩緩走了幾步,負手立於潭邊。另一人卻是大漢模樣,身材壯碩,眼神往四周一掃,對白衣人道:“便是這裡了罷。”
白衣人點了點頭,看向碧青sè的潭面,自語道:“恍惚間已然十年了。”
那大漢看向白衣人,但見他面上無甚表情,瞧不出個喜怒哀樂來,只是那幽邃的瞳仁裡似有jīng光溢位,仿若要刺穿那潭面。大漢一時無語,兀自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眼睛機jǐng地四下張望。
白衣男子就那麼靜靜地站著,彷彿心思也隨那飛瀉而下的水流擊穿水面,散入潭中。偶有輕風,白袂微舞。
天sè漸晚,起了陣風,草木簌簌作響。大漢正百無聊賴之際,忽見腳側地上散著數塊金屬碎物,遂拾起一片,左右端詳,但見其上鏽跡斑斑,一時瞧不出個所以。手上稍一拿捏,那碎片竟又裂成數塊。大漢來了興致,復又拾起一片,指上加以揉捏,那碎片盡數化為焦黑sè糜粉。如此反覆幾次,大漢腳下已是散了一層點點黑粉。大漢抬腳一掃,臉上又添幾分無聊。
“黑塹,”白衣男子忽然回頭看向大漢,緩緩道:“準備鎮魂塔。”
那叫黑塹的大漢一激靈站了起來,走到白衣男子身邊,翻手間,掌上金光大盛。待那金光散去,但見黑塹掌上赫然立著一頂七層小塔,塔身八面,壁龕門洞俱全,其上隱隱金光流轉。
白衣男子面sè端重,手結**印,一面六角圖騰泛起,熒光飛shè。只見那圖騰緩緩飄至水潭上方,忽地一窒,七彩熒光瀉下,竟是將水潭罩於其中。黑塹心念一動,鎮魂塔悠悠升起,塔身於金光中兀自放大了一倍有餘,更兼有數行金sè真言如縹帶般繞行塔身。
似乎是感受到了驚擾,潭面開始輕微晃動,起伏的紋浪蕩到潭邊,剛一觸到那七彩光幕,潭內便似沸騰了一般,波濤瞬間激盪翻騰,奔湧衝撞!條條水舌排空亂舞,怒浪滔天。水流擊打在光牆上,那光點便隨即大亮,而後又流轉開去。儘管潭水洶湧,如困獸嘶狂掙扎,但在那七彩光罩下,卻是滴水也衝脫不出去!
潭內似有震天動地之勢,但是在光罩外卻是聽不到丁點聲響。然而,饒是這般景象入眼,便足以令人駭然失sè。白衣男子緊緊盯著水潭,忽地面sè一緊,手印翻轉,那六角圖騰徐徐旋轉,熒光更盛。原來潭水不知何時竟繞著潭心快速遊轉,中心處一水柱悠悠突起,逐漸粗壯起來。
潭水越轉越快,彷彿表面蒸騰了一般,開始冒出淡淡白sè霧氣。那霧氣困在光罩下,不斷圍繞著中心水柱遊走沉澱,最後整個水潭上空竟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霧。黑塹看向那白衣男子,正兀自不解處,卻見男子眉頭猛地一皺。黑塹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