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當夏芍以為秦瀚霖會沉浸在有可能被背叛的情緒裡時,他抬起了眼。一張面色如常的俊臉,甚至笑容還是那麼明媚,“人暫時想不出來,但是誰設的套兒,我倒是有人選。”
“哦?”夏芍挑眉。
“姜正祈。”徐天胤忽然開口。他從夏芍和秦瀚霖聊起來後,便在旁邊安靜地盯著夏芍的茶杯,少了便添一點,其餘時間冰雕狀態。沒想到,一開口便丟出三個字來。
秦瀚霖一笑,“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有本事在我身邊安內線。這麼兩件事,做得這麼隱晦,要不是嫂子聰明,瞧出不同尋常來,還真不容易被發現。也只有他做事這麼謹慎不留痕跡。”
就算在錄取名額的事上,秦瀚霖知道風險,連忠榮打華夏慈善基金主意這件事上,如果不是夏芍發現,他絕對不可能知道。做事這麼隱秘的,只有姜正祈。
徐天胤和秦瀚霖的意見一致,夏芍自然沒有異議。其實想想也能猜出來,對付秦系的一定是姜系,而能布出這樣的局的人,一定身居高位。只是沒想到會是姜系少主親自動的手。
說起來,京城四少裡面,夏芍聽到的最少的就是姜正祈的訊息,這個人很低調。比起徐天哲的彬彬有禮、秦瀚霖的風流倜儻、王卓的紈絝高調,姜正祈身為姜系少主,卻幾乎淹沒在三人的各路風評裡,低調得跟不存在似的。
據夏芍的瞭解,姜系在政壇的存在時間遠不如秦系,若按共和國建國的年頭來算,秦系屬於在朝元老,姜系便是新貴。但這新貴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新,而是來勢洶洶,不可小覷。姜繫到姜正祈這一代,雖然只傳兩代,但姜正祈的爺爺曾是某位一代領導人的血脈近親,其後姜系走入政壇,姜正祈的父親曾是兩屆共和國當家的心腹大員,因此,姜系在二十年內迅速成長,勢不可擋,到如今已能跟秦系一較高下。
姜正祈在地方上任市長,平時少回京城,京城裡關於他的訊息也少。但秦瀚霖身為秦系少主,卻從來沒小瞧過姜正祈。
“這人從我們倆較勁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了,看起來他在地方上當他的市長,不插手京城派系事務,其實很多暗處的力量都是他佈下的。就我和他交手的經驗來說,這人嚴謹、低調,也很能忍耐。能忍的程度都快趕上忍者神龜了。”秦瀚霖轉著手裡的茶杯,笑眯眯。
夏芍輕笑一聲,秦瀚霖卻繼續笑道:“除非可以收網,否則他的力量絕不會輕動。也就是說,他對這次的事有很大的把握。”
事實上,如果不是夏芍看出他有官災來,這次姜正祈一定會成功。秦系會受到重創,搞不好會再次變天,換回姜系人馬。
華夏集團的根基在青省,夏芍自然不會坐視青省落入姜系手裡。但是……
“你打算怎麼辦?連忠勇身家不乾淨,他弟弟的資產來路也有問題。”夏芍挑眉看秦瀚霖,話裡有話。
夏芍明白,秦系和姜系,無所謂誰正誰邪,兩派不過是政治上的博弈,只不過因為徐天胤跟秦瀚霖是朋友,她選擇了朋友的派系。但這不代表秦系的人馬就都是清官。姜系也好,秦系也好,都有廉潔的官員,也有貪官。從夏芍自身來講,她是不主張縱容的,連忠榮敢動華夏慈善基金的主意,這個人不能饒。他哥當然也一樣。
但從政治博弈的大局來講,恐怕如此處理並不合適。
“難題啊!”秦瀚霖苦笑。
可不是難題嗎?
姜正祈這局隱秘,不容易發現,即便是被發現了,對秦系來說依舊是個難題。
姜系已經掌握了連氏兄弟貪贓枉法的證據,最直接的解決辦法,便是秦系先下手為強,派紀委來把人給查了。即便到時候東市的領導班子要換一批人,換的也還是秦系的人馬,這樣姜系的打算就打了水漂。當然,這只是連氏兄弟的事情。錄取名額的事,還得秦瀚霖再想辦法,以秦家的根基和勢力,抹除一些證據想必不是難事。但這樣一來,在連氏的事上,秦系無異於會得罪連老爺子,不僅要失去一員大將,也會令跟著秦系的官員人人自危。
如此失人心的事,想必秦家也不會做。
但如果不跟連氏撇清關係,秦瀚霖一時半會兒還真難辦。
“給我時間,讓我想想。”秦瀚霖垂眸道。
夏芍點點頭,這事他剛得知,還是讓他靜一靜,好好思慮思慮再說。她答應了父母不在這邊宅院待太久,這時候也該回去了。但夏芍剛想說讓秦瀚霖想著先,她先回去,就見秦瀚霖笑了起來,隔著茶桌往前一湊,笑得十分桃花燦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