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狗》這部劇情電影的不好拍,王錚在籌備劇組時,就早已有所預料。
一個是因為,劇組內很多工作人員都是些新人。
這些新人算是學院派,理論知識豐富的一塌糊塗,什麼攝影和光線,角度光線等一大推理論說的頭頭是道,可真讓做又是一回事。
這些理論知識王錚也學過,他們說的也沒錯,但學過和熟練的做出來是兩碼事。
另外就是劇組演員的磨合問題。
演員都是好演員!
男演員富小龍,為了這部戲他光是等開拍就等了幾個月。
期間,不僅推了其他的戲約,還瘸了幾個月的腿,學了兩次山省話。
女演員朱媛,正兒八經的文工團出身,王錚經人介紹找到她的時候,正在臺上演話劇,一段臺詞說的是字正腔圓。
飾演村長的李楓更是幾十年的老戲骨,劇本不滿意人家都願意來。
黃波那就不用說了,以後什麼喜劇片劇情片都是手到把掐,現在雖然還沒到那份上,但已經有了那股苗頭。
可越是好演員,越是有著自己對劇本的理解。
一旦合不攏,那就得停下來討論,不把誰說服了,那就停著。
王錚是可以用導演權威來壓人。但過後呢?還拍不拍?總不能讓演員擰巴著情緒來演吧。
這一切,導致《地狗》的拍攝進度很慢,一個星期下來,只拍了12個短鏡頭,菲林用的卻是飛快。
這幾天,王錚的嘴上都急出了水泡,這進度比他預想的還慢。
今年底,他還準備拍《西遊記之仙履奇緣》呢,按這進度估計夠嗆。
……
一條沙泥混合著碎石子的羊腸小道,從半緣村就開始盤延向上,直到半山腰的那間泥磚房才算結束。
斑駁的泥巴沒能完全覆蓋住紅磚,致使本該是紅色的磚頭被煙火燻的有點發黑。
兩塊木板做的大門,向外翻轉緊貼著外牆,泥磚屋內人聲鼎沸,屋外的小道上,還站著些手提禮物未能走進屋的鄉親。
“嘩啦”的水流撞擊聲響起,屋裡靠邊上的存水缸不但被人完全填滿,甚至還溢了出來。
李天狗一家三口,早已被進屋送禮的村民圍在了中央,雖然狗子在竭力拒絕,但奈何他只有一雙手。
說出的拒絕話,又被屋內嘈雜的聲音所覆蓋。
只能偶爾聽到一句,帶著濃重鼻音的山省話:“鄉親們啦!”
鏡頭外,王錚操控著攝影機,頻繁的停留在村民臉上,捕捉著他們滿是“真誠”的笑意。
“停,這個鏡頭就這樣!”
機器關掉,王錚從凳子上下來後,衝著屋中的眾人叫道。
這段李天狗一家剛到半緣村,村民就在村長的帶頭下,跑過來送禮的鏡頭很重要,王錚自己當起了攝影師,沒敢給嚴辭練手。
“都歇歇,來抽根菸。”
王錚叫完後,抽出根菸丟到,坐在牆邊倚著門板,敞著淡黃色老棉襖拉鍊的富小龍身上。
這人和香江的哥哥,剛出道時的訊哥兒等演員是一個套路,都是典型的表現派,說通俗點就是喜歡入戲,而且看他這樣子,很有可能會出現入戲太深的情況。
平時喜歡沉浸在角色的世界中,不輕易和外人搭腔,非要硬生生的將自己扮演的角色,由內到外全都表現出來。
這種情況很不好,而且拍攝才剛剛開始,目前的拍攝階段還沒到劇情最壓抑的那段,王錚還真有點害怕這人出事。
“多和人交流,別老是悶著。”
見富小龍手裡捏著煙一直不點,王錚在他旁邊坐下,將打火機掏出來給他點上後說道。
“我沒事。”一口帶著重鼻音的山省普通話響起。
王錚看了他一眼,眺了下山上的青蔥巨木,悠悠的說道:“自己注意點,有事就叫我。”
拍了幾年的戲,做了幾年的導演,拍過的大牌明星也不少,這是他第一次害怕演員的演技太好,而且有可能是好過頭的那種。
“下去吃飯吧,晚上在拍一個鏡頭就成。”
鄉村比較偏僻,到縣城的距離不僅遠,路還難走。
王錚便和村裡的領導商議了下,把每天的伙食交給了村裡的鄉親來做,不但管飽吃的口味還多樣。
劇組人員全都到齊後,一共才87個人,每10人為一桌,吃飯地點就在村裡唯一一塊平地上。
“喂,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