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出租屋裡面擠滿了十幾個人。
原本乾淨的空氣混合著人類身上的汗味還有腳臭味,各種各樣的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人聞了便忍不住蹙眉。
硬到不能再硬的木板床上,林不平翹著二郎腿,嘴裡咬著一根筆桿,目光緊盯著手裡的筆記,白色的紙張上寫滿了文字。
仔細一瞧,裡面全都是關於一個人的生平,字裡行間,全部都不離邱穆然三個字。
這些資訊因為獲取的渠道來源不一,寫得支離破碎,但拼湊起來,還是能夠看出那人的人品和家世之類的,讓林不平想要知道的東西。
“龍成電子的少爺,為人看似性情溫和,實則拒人於千里之外,男,未婚單身,嗯,現在還沒有接管家族企業,喜歡畫畫,曾經開過好幾家畫展。”
林不平挑眉,越說,便越覺得自己心中的猜測沒有錯,心情一個激動,便笑出了滿口的白牙。
旁邊鋪子上面的男人看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龍成電子的少爺問你有什麼關係?人家厲害,那是人家的事情,你丫欠我的十塊錢,什麼時候能還?”
“知道了,不就是十塊錢嗎?我過兩天就給你,過兩天。”
林不平拖長的語調回復,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本打算偷偷衝著上鋪的人翻個白眼,好巧不巧的,正被對方收入了眼中。
“哎,你小子真是……我當初就不應該覺得你可憐,欠錢還不還了都!”
何老二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粗聲粗氣的指責。
像是越說越生氣,因此把和林不平相處的這幾天,所發生的雞毛蒜皮的,那些不開心的小事都翻出來說了一遍又一遍。
成功說的林不平昏昏欲睡。
他掏了掏耳朵,打了一個哈欠,一副精神疲憊的模樣,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模樣。
林不平知道,何老二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可其實是一個再正直不過的好人。
不然,何老二不會在河邊吹風的時候遇見他時,聽見他隨口說了兩句現在的情況,就把他拉到了這個屋子裡,暫時性的提供吃喝,讓他不至於餓死。
“我說,你也去找個長期活幹,不要老是打這些零散的工,這點錢能養得活誰?”
何老二還在那裡絮絮叨叨:“你一天到晚的查邱穆然,可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還是老老實實的打份工,能養活自己再說。”
他說的沒完沒了,房間之中的其餘人早已經習慣了何老二這德行,都當做沒聽見,因此何老二說了個痛快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期間沒聽見林不平的任何一句抱怨,何老二滿心歡喜的以為林不平是改邪歸正了,本打算掏出一張紅票子,讓這看起來又瘦了不少的孩子去買點肉補補。
可當激動的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下鋪的床上,林不平已經悄然入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他甚至還張了張嘴,似乎是在回憶夢中的什麼美味食物。
何老二臉上激動的表情一僵,握著紅鈔票的時候又塞回了兜裡,他罵:“就是應該餓死你丫的!”
林不平不知道自己睡著以後,又被何老二嘮叨了一通,而且還是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當自然醒之後,林不平伸了一個腰痠背疼的懶腰。
沒辦法,這木板床上面一個墊子都沒有,實在硬的慌。
左右張望,房間之中的十幾個人,此時已經只剩下他一個,又看了看房間之中那掛著的破舊大鐘,這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下午2點,所有人都要去上班的時候。
林不平嘴裡吹了一聲口哨,照常去打了一份零工,領了現結的工錢。
不多,只有六十塊。
留下十塊錢準備還,剩下的五十里面,林不平買了三十的白酒,其中的二十給自己買了碗分量十足的面。
沒加肉,沒加菜,只有白麵,所以店家倒也給的分量是真挺大,林不平吃完之後,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順路又晃回了那個破舊的房間中,把白酒和十塊錢塞在了何老二的枕頭底下,那枕頭一股黴味,林不平聞著,便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何老二從小到大都沒有沾過黃賭毒,人生最大的喜好就是喝上幾口白酒,不過因為家中有老人要花錢看病。
所以,他經常都是看著別人喝,自己只是乾坐著,故意和人家聊天,時不時的聞著空氣中散發出來的酒香,有時候能夠蹭到幾口酒,便心滿意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