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舞劇,那麼最重要的還應該是舞蹈元素。
武琅認真看唐詩茵扮演的“妃”的舞蹈,暗自感嘆她的身段之嬌柔,其各種旋轉跳躍以及倒踢紫金冠等軟功動作都身輕如燕行雲流水,也難怪“公”沉溺美色而不思朝政了。
此時的表演轉到了孔子在大殿之上進諫一國之主“公”,其中奸“臣”百般阻撓,各方大臣都在“臣”的統治之下而對進諫的孔子進行阻攔,孔子在昏暗幽深的舞臺上是那麼憤怒而無力。
此時國勢衰微“臣”即將進行政變,所以僅憑孔子一個人的單薄力量根本就是螳臂當車,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兩人的鬥舞充滿了戲劇衝突,這種衝突也是立場和理念的對立。
該劇在服裝和舞美的設計上,也是時尚和藝術的巧妙結合,一切因素都充滿了美感。
為滿足舞蹈與審美的雙重需求,其不僅選取了春秋時代最具特色的寬袍大袖樣式,更借鑑戰國楚墓出土的彩繪木俑元素,大膽融入現代色彩,設計出了高度藝術化與時尚化的舞臺服裝——“茶色”的質樸、“灰色”的中庸、“黃色”的明思、“粉色”的浪漫,舞者們在服裝和燈光的映照下鮮活而生動,既華美又極具東方古典意蘊。
在這般的衝突對立之下,“臣”穿著一身藍黑色衣服,色調暗沉是為奸臣,後面在孔子的夢境中公禮賢下士,臣也變成了穿著白衣的忠臣,如此種種設計都是細節。
這部舞劇在細節上力求做到最好,大到壁畫,小到桌榻,都力圖還原春秋時代的氣韻。開場時刻,篆刻著孔子經典語錄的巨大竹簡,從上至下、從左至右、從前至後,排滿整個舞臺,不僅巧妙完成了舞臺上的空間轉變,也在古意盎然中傳遞著孔子的精神理念。
這些舞臺的佈置,都驚豔了武琅,雖然他在網上看過多次也追過許多次,但是這一次在現場的感受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沒有實地考察的實踐一切都是空談,想要仔細打磨技藝,就必須實地取材,在實踐中完善自己,向著舞蹈家的目標而努力。
在最後,“臣”用力將孔子的竹簡往地上一摔,也是直接摔碎了孔子對於國家的最後希望,他後面遇到“妃”,將自己的理念傳遞上去之後,也便開始了周遊列國。
隨後便是舞劇最為陰森恐怖的一節《叛亂》,蓄謀已久的政變發動,“公”和“妃”都成為了悲劇,至此全劇最悲劇的地方其實才剛剛拉開帷幕。
在第二幕《絕糧》中,孔子及其弟子遇到一群饑荒流亡的子民,在戰亂中他們流離失所,天下的子民在饑荒中無路可走,便絕望哀求。
屈原有言: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孔子及其三位弟子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出場,他們以熱情奔放的舞蹈闡釋著自己的抱負和理念。他為子民的疾苦所痛心,也為理想而高歌,曾一度折服了子民們,他們對孔夫子彎腰行拱手禮。
只可惜,在這樣一群食不果腹的災民中談理想談抱負是註定悲劇的。
孔夫子雖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但他也被驅逐地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自身難保的他只能看著耀武揚威的“臣”手持一張餅,來戲弄在虐政中憔悴的子民,以子民之苦為樂,以食物令子民叩拜臣服。
災民為了一口嗟來之食,對著“臣”俯首稱臣,最後“臣”隨意將餅向後拋,子民們爭先恐後地爭搶這一張餅緩緩淡出了舞臺,讓武琅思緒萬千。
在這樣的時期,孔子的滿腔理想和思想抱負居然不如權臣手裡的一張餅,這又是何其諷刺呢?
孔子怒斥“苛政猛於虎”,堅決不受嗟來之食,又和“臣”來了一段帥氣的對手戲,弟子們被欺壓敢怒不敢言,隨後“臣”帶領手下得意洋洋地離場,在弟子們飢寒交迫的困境中,孔子悲痛交加,驟然起舞,以舞蹈來訴訟這個不公的黑暗世界,也引出了他的理想世界。
衣衫襤褸的孔子撫琴而歌,此時又樂天達觀,在絕糧困境孔子不以為苦,堅持為弟子們講學,宣揚大道光芒,謂是情動天地。
時光流轉,琴聲引領眾人回到了杏林,進入了一個大同世界的美好幻夢,第三幕《大同》隨之拉開帷幕。
在夢中,孔子於杏樹下設壇講學,傳道受業解惑明德,舞臺的舞美設計堪稱效果爆炸,一顆巨大的杏樹屹立舞臺右側,有頂天立地之感。
同時,弟子們書生白袍意氣風發,齊齊跳了一段帥氣瀟灑的《書簡》舞,他們手持書簡翻然齊舞,人常雲翩翩公子也不過這般。
在隊形變化中,書簡的一開一合也有相應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