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室外,孔德欣導演嚴肅地看著武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武琅感到一陣發憷,頓時問道:“導演,您要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就直說吧,不然我心裡挺慌的。”
孔導此時默然,似乎是在醞釀著語言。
不知道為何,看到她這個樣子,武琅就想到了曾經因為自己犯錯而把自己叫到訓導處的訓導主任。
嗯,真的是一模一樣。
兩人沉默了一會,孔導說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想讓你加入《孔子》舞劇團的事情,現在看來我總感覺你更合適復株累這個角色,甚至是以後做呼韓邪也未嘗不可,你的意思呢?”
聽到《孔子》,武琅的眼睛都直了,他早就想跳這個舞劇了,只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孔導演說,現在她既然自己提起來了,那自己自然要抓住機會。
武琅立即點頭說道:“導演,我也不怕實話跟你說,我一直想進《孔子》舞劇團。也許你認為我的角色已經定格了,但是我有信心可以適應角色的變化,哪怕您讓我去演裡面一個群演我也絕無怨言。”
對於《孔子》,武琅真的是很喜歡,他其實在以前就看過這部舞劇了,不過不是在現場,而是在b站,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喜歡裡面的每一個舞蹈。
所以他對於《孔子》的瞭解早在《昭君出塞》之前。
其中,他最喜歡的還是《采薇》這個舞蹈,所以在聽到了何采薇的名字之後,武琅才會有種驚為天人,原來名字真的能夠襯托一個人啊。
說實話,一開始是羅敷讓武琅想去認識貓的主人,但是卻是采薇這個名字讓武琅想深入瞭解她,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武琅這些個月裡也偶爾去騷擾一下何采薇,雙方聊得你來我往算是很熱鬧了。
孔導演聽了,又問道:“你演群演是浪費了,你想演孔子嗎?”
武琅點點頭,“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竭盡全力。”
她再問:“那你最喜歡《論語》裡的哪一句話呢?”
武琅不假思索地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以前就一直很喜歡,現在還是一樣喜歡。”
此時孔德欣突然笑了,她的笑讓武琅莫名其妙,她繼續發問:“你知道我第一次問胡羊的時候,他說了什麼嗎?”
她說:“他和你不一樣,他說‘子初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何其美妙,還有一句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他沒有你的野心,一開口就想要問道,所以我拍板他演了。”
武琅反問:“導演的意思是我太好高騖遠了,還是說有野心不好呢?”
孔德欣笑問:“孔夫子難道是一個野心家嗎?胡羊說的他覺得孔夫子就是一個快樂的老頭,我其實很喜歡他的觀點。”
是啊,快樂啊。
暮春者,春服既成。在暮春三月,穿上春天的衣服,約上五六人,帶上六七個童子,在沂水邊沐浴,在高坡上吹風,一路唱著歌而回。
這是一種境界。
不過武琅依舊是不服,他笑道:“世人皆尊孔,並不是因為他的快樂,而是他的偉大抱負和對禮樂的追求,他一生所希望但是不能實現的,其實就是道啊。我認為其實孔夫子也有野心,他的野心不就是天下大同嗎?孔夫子有他的道,我也有我的道。求道之路,雖然艱辛,但是很快樂,我與胡羊的觀點其實並無不同。”
孔子主張實行仁政,天下大同便是他的抱負,武琅認為這也算是孔子的野心,一個巨大的野心。
孔導演明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武琅這都能圓回來,這傢伙還真的是一個鬼才。
等等,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怎麼辦?
她最終還是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還是繼續出演復株累吧,等到有一天你找到你的道了,再來告訴我,到時候你恐怕就成了我的夫子了。”
武琅知道,這是自己身上的標籤化太嚴重了,從現在開始他要努力褪去這種標籤去尋找他的道。
他知道很快自己就能夠勝任《孔子》這部舞劇的要求,如願以償的。
儘管導演拒絕了自己現在出演的申請,但他還是最喜歡孔夫子的這一句話:朝聞道,夕死可矣。
能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業,如果有幸看到真正的大道的話,立刻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武琅點點頭,說道:“好的。”
看著武琅失望的樣子,她又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