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嬴面帶微笑、不住點頭的聽著這話,心裡卻是不住的尖叫哀號:“我早就知道嫁到沈家去的儀式要命得緊了,本來想著婚期好歹也在四月裡,年前總能夠清閒的……怎麼州北大捷竟然引得聖旨下降,誰家的人不能做使者,偏偏是沈家人!依著母親,恐怕從今兒個起就要督促著我練起來……”
她的哀號一點也沒有錯,宋夫人被女兒的甜言蜜語感動之極,更加堅定了要在沈宙抵達之前把女兒儘可能的調教得人見人愛一點——沒錯,連宋老夫人都吃不準什麼樣的女孩子讓沈藏鋒中意,可這次來的又不是沈藏鋒,是沈宙——要討長輩歡心,往賢惠淑嫻上頭走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尤其是和衛家一樣世代簪纓的閥閱中人……
實際上衛長嬴雖然長年習武,但閥閱嫡女應有的儀態禮儀卻也不是沒練過——這些是名門望族子弟的根本所在,身份象徵,越是得到重視的嫡出子女越是要求嚴格,憑愛好是什麼也不可能不學的。
只是她心思不在這些上頭,距離宋夫人要求的“即使滿堂閥閱子弟依舊風儀出眾壓倒眾人”那真是……
好在衛長嬴跑到宋老夫人跟前聲淚俱下的哭訴一番後,宋老夫人雖然有點啼笑皆非,倒是另有想法,與隨後趕到要帶衛長嬴去繼續練習儀態的宋夫人道:“長嬴舉止並不失大家風範,要說到風儀壓倒眾人,究竟非朝夕之功……”說到這兒宋老夫人和宋夫人都沉默了一下,閥閱重風儀,可要論到風儀,海內六閥,名士輩出,即使如此衛鄭鴻的風儀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若衛鄭鴻好好兒的,豈能不對子女自幼親自指導栽培?衛長嬴如今更有何慮?
宋老夫人壓住心酸難過,繼續道,“如今關鍵還是在沈宙跟前的談吐應答,我看這個也不必咱們來操心……咱們如今要忙的事兒還多著呢,就讓在水教她一教吧,在水那孩子,誰見了能不疼?長嬴學到她幾分本事,閥閱裡也沒人能說她什麼了。”
宋夫人立刻聽出宋老夫人的意思——宋在田也隨沈宙同來,為要親自接妹妹回帝都的訊息現在衛家知道的人都還沒透露給宋在水。
一來是知道宋在水極為反對嫁進皇室,可其父其長兄都堅持,衛家不管是能力還是理由都幫她不上,這會就叫她知道了,不過是讓宋在水先愁起來,還不如不知道,可以鬆快幾日呢!二來卻是擔心宋在水是個有成算的人,別被逼急了做下什麼事情……宋在田還沒到,這女孩子有什麼不好,衛家也要擔責任的,索性瞞了她,等宋在田到了,讓他們兄妹掐去罷……橫豎到時候有什麼事情都有宋在田做主。
但宋在水的次兄宋在疆,卻是一直都反對妹妹嫁進東宮的,固然宋羽望這次遣了長子親至鳳州,定然也會看好了宋在疆,然而事有意外——萬一宋在疆還是想法子把這訊息先告訴了宋在水呢?
這一位嬌客,心思又細膩敏捷,想盯住她又不叫她起疑心可不容易。所以還不如叫衛長嬴跟著宋在水學著點兒,既教導了衛長嬴,又看住了宋在水。
雖然宋在水就比衛長嬴長一歲,但這位小姐打小就是奔著母儀天下去的,所受的教養所學的手段莫不是以領袖三宮六院為目的,要教導衛長嬴也是綽綽有餘了。
宋夫人嘆了口氣,道:“可惜了這孩子,兄長不在鳳州,如今我也不好去帝都,否則一定要替她好生勸說一番兄長……”
“他如今是魔怔了。”宋老夫人淡淡的道,“就算你親自當面去勸說,也沒有用。”
宋夫人也知道自己的伯祖父、宋老夫人的父親當年所為,至今還留了個宋綿和與宋老夫人作對,甚至遺禍到自己的女兒身上……宋老夫人雖然對宋夫人不像對衛煥那樣動輒撒潑打罵,但宋夫人也知道宋家出情種、還老是因此坑子女的話題不宜繼續說下去,便告退道:“那我去把事兒與在水說?”
……長輩們心目中賢德良善溫柔賢惠、實在堪為天下閨秀楷模的宋在水自然是滿口答應姑姑的託付,保證一定會傾囊相授,讓沈宙對衛長嬴讚不絕口。
宋夫人對女兒沒信心,但對侄女還是很有信心的,聞言很是滿意的走了。
她一走,藏身在屏風後的衛長嬴便心有餘悸的跳了出來,拍著胸道:“好險好險,虧得母親來時沒聽到咱們在說什麼。”
“姑姑是正經大家閨秀出身,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見著屋子就闖?”宋在水一見到她,立刻把在姑母跟前端莊賢德的氣度丟到一邊,冷笑著道——幾個月下來她算是看開了,跟這個表妹講道理、說規矩,那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衛長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