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兩個外人,這麼早過來尋長風做什麼呢?衛長嬴心下好奇,藉著帷帽遮蔽,隔著面紗也仔細打量著他們。
中間與衛青說過兩句話的人著竹青深衣,大袖博帶,頭上戴著青竹冠,倒與這小竹山非常相宜。因為面紗阻隔,加上衛長嬴究竟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看,容貌只匆匆一瞥,彷彿是很端正的。
沒說過話的那人還未及冠,身量與衛青彷彿,縹色深衣,玉環束髮。這兩個生人氣度舉止都不俗,廣袖高屐的踏著滿山落葉而行,頗有高士晨起遊山的雅緻風儀。
因衛長嬴被驚醒後先看向了衛青,見那竹青深衣之人與衛青說話,又看了眼……這時候就不太好意思再盯著縹衣男子看了,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然而這縹衣男子狀似高士,品行卻彷彿有點輕佻。他雖然見到衛長嬴後沒作 聲,但對衛長嬴卻非常的關注,甚至於走過去之後,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衛長嬴也滿腹疑惑的望向他們,這一看,兩人都嚇了一跳,均是立刻移開視線……
衛長嬴定了定神,再去看時,卻見衛青已經帶著他們進屋去了。
“看裝束和衛青的態度,這兩人都也是大家子弟、士族中人。”衛長嬴心下疑惑,“只是衛家子弟,有什麼事情不去尋叔父或祖父,來尋長風做什麼?看他們也不像有急事的樣子……若無急事,這山上如今有我和表姐在養傷,他們又眼生得緊,長風和衛青怎會許他們上來呢?”
綠房見衛長嬴說了要到屋後避一避,卻又站在那兒不作聲,等了片刻,輕輕問道:“小姐?”
“去屋後吧。”衛長嬴止住猜測,點頭道。
茅屋後頭是一片空地,不但長過來的竹筍都被拔掉,連草也被再三除過,稀疏得很。這是為了防止有蛇蟲等物在其中生長,容易躥入屋中。
上山頭一日,衛長嬴已經陪著宋在水到屋後看過了,只是沒想到兩日光景,不遠處卻多了一間竹亭?
衛長嬴愣了一愣,才指著不遠處明顯是新伐之竹匆匆搭建起來的亭子道:“這是?”
綠房四女這幾日圍著衛長嬴團團轉,又擔心回府之後宋夫人會怎麼罰她們,哪裡有心思管旁的,現下卻是和衛長嬴一樣驚奇這座竹亭的出現。
倒是為防萬一,衛長嬴出來之前被畫屏叮囑跟上的婆子知道,此刻就上前稟告:“這是昨日做起來的,是五公子說此處風景幽靜,若是建起一亭就更好了。夫人聽到,就叫匠人上來做了。”
竹亭用的就是小竹山下的竹子,就地取材,山又不高,只要在山下將竹亭做好,運上來後,在衛長風擇的地方打下地基,不多時就能弄好。既快又省事,而且不至於太嘈雜——當然樣式也不復雜,只是亭前茅屋亦是簡陋,倒正相宜。
衛長嬴便笑著問:“是昨兒個晚上?我彷彿聽到些喧譁。”
婆子一怔,道:“回大小姐,不是晚上,是昨日晌午前就做好了,做好後,五公子還過來坐了會兒,稱讚了匠人們。”
“哦。”衛長嬴若有所思,“那昨兒個晚上的喧譁是怎麼回事呢?”
這次連婆子也不能回答了,慚愧道:“老奴睡得沉,卻沒聽見。”
“這幾日也是辛苦你們了。”衛長嬴見她當真不知道,也不為難,道,“長風叫人建了這亭,倒也方便。咱們去裡頭坐坐罷,我正覺得有些累了。”
聽她說累,眾人都緊張起來,兩個婆子忙擁進亭內擦拭了一番——新起之亭,只有衛長風小坐片刻,又在山中竹下,塵土倒不多,但一夜風雨,亭子四周無遮蔽,雨水沾溼其中不說,也落了層層疊疊的竹葉。
收拾好後,衛長嬴被請進亭中坐下,這竹亭分八角,立於溪側,有一段美人靠恰好懸在溪面上,很有點風生水起的意思。
綠房遊目四顧,就歉意道:“出來竟忘記帶些茶水點心了,婢子去灶下看看。”
灶屋是之前童僕所居的東屋的側邊,過去不必經過正堂,不會打擾到衛長風會客,衛長嬴便點頭:“你去罷。”
綠房很快取了熱茶和春捲來,衛長嬴吃了兩個,又喝了盞茶,心想衛青帶來的人也不知道幾時會告辭?
正要讓人到前頭去打探打探,卻見不遠處的茅屋後竟繞出人影來——起初還以為是衛長風送走客人,打發人來叫自己,沒想到細細一看,打頭的竟正是衛青!
身後,赫然跟著之前上山的人!
衛長嬴吃了一驚,之前因飲茶掀上去的面紗一時忘記放下,低聲自語:“衛青帶人到後面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