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忙道:“師尊他也常言配不上賀姑姑……”
“倒不是這個。”黃氏微笑著道,“你也知道,少夫人雖然只叫江侍衛一聲‘江伯’,但其實也是拿江侍衛當師父看待的。賀妹妹是少夫人的乳母,在少夫人眼裡,江侍衛的身份可不比賀妹妹低。只是先前那些年,賀妹妹一直對江侍衛……少夫人只道賀妹妹厭煩江侍衛呢,故此驚訝。”
朱磊知機,聽出黃氏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賀氏對江錚確實有意,頓時一個激靈,足足愣了半晌才道:“師尊比賀姑姑年歲長了許多,一直都不敢流露……”
“賀妹妹那脾氣,也難怪江侍衛發憷。”黃氏理解的點了點頭,道,“不過她就是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情,為人卻是極體貼的,不然,依著咱們家老夫人、夫人對少夫人的寵愛,也不會讓她陪著少夫人這些年。你說是麼?”
朱磊硬著頭皮道:“姑姑說的是。”
黃氏委委婉婉的把話說完了,又去江錚養傷的屋子,隔著屏風噓寒問暖了一番,末了到走才似不經意的道了一句:“賀妹妹前兒個的話,江侍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不過是氣急了才那麼說的。”
江錚是鏢師出身,走鏢之人,向來吃飯是半靠武藝半靠做人,人情世故上都熟絡得很,對於客氣的黃氏自然是更客氣,忙道:“黃家妹子說的是,過後我也想清楚了,也是我這幾日有傷在身,難免心浮氣躁,錯解了賀家妹子的好意。”
黃氏心想江錚果然對賀氏有意,這不,明明是賀氏的不對,江錚卻也自承不是起來了,就道:“賀妹妹這兩日都愧疚的很,直說當日話說得太急了。”
然後就不提了,慰問兩句,留下點心告辭而去。
她一走,朱磊就忙不迭的撩起袍子往榻前一跪,欲哭無淚道:“師尊,徒兒對不住您!”
江錚莫名其妙道:“怎的了?”
“徒兒似乎做了一件蠢事。”朱磊訥訥的道。
江錚一生未婚,自收了朱磊為徒後,對於這個唯一的衣缽傳人,完全是當成了親生骨肉一樣的疼愛重視,在衛家辛苦多年的積蓄可著勁兒的往他身上砸,惟恐委屈了他。向來對朱磊非常的寬容,難得見朱磊這惴惴不安的樣子,也有點詫異,但轉念想到這個徒弟因為是窮苦人家出身,向來都有分寸,何況這幾日朱磊一直都伺候自己左右,難道還能出去惹事嗎?最多也就是對季宅或過來探望過的黃氏、賀氏不敬,這麼想著他鬆了口氣,道:“哪有少年人不犯錯的?先起來說話,男兒膝下有黃金,哪怕是在為師跟前,不要動不動就跪下。”
朱磊起初還不太敢,被他再三勸著才小心翼翼的起來,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事情經過:“前兒個,衛夫人的乳母賀氏過來,對師尊十分的不敬。師尊礙著其是女流之輩不跟她計較,她卻越發的囂張!如此潑婦,徒兒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只是想到師尊這回受傷,還需要衛夫人的面子,才能繼續在季神醫這裡就醫。那賀氏乃是衛夫人身邊的近侍,萬一得罪了她,恐怕對師尊養傷不利。徒兒思來想去就琢磨了個法子,想既不得罪衛夫人又斷絕那賀氏往後再來欺辱師尊……”
江錚聽到賀氏也覺得頭疼,哼道:“你說的很對,這潑婦不贊成少夫人習武,又捨不得怪少夫人,又不敢和老夫人、夫人說,就遷怒到我頭上!這些年來就沒個消停的時候,若非念著她是一介女流,還是少夫人的乳母,為師早就收拾她了!”
就道,“你想收拾她並沒有錯,怎麼難道被賀氏或黃氏發現了?無妨的,只要不是太過分,少夫人那兒,為師替你擔了。”
他心想自己教導衛長嬴十幾年,也是被衛長嬴一口一個“江伯”叫過來的,縱然不及賀氏、黃氏這些陪在衛長嬴左右的姑姑們親近,但給徒弟擔點事情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哪知朱磊哼哼唧唧半晌,才道:“黃姑姑倒是沒發現……但……她好像信以為真了?而且那賀氏……賀氏……還真的對師尊……對師尊……”
江錚聽得糊塗,就道:“你從頭說起,都是些什麼?”
“徒兒想著,那賀氏抓住一點點小事就盯著師尊詈罵不止,著實可恨!只是礙著她是少夫人身邊人,想讓她閉嘴,直言恐怕有所麻煩。所以昨日黃姑姑前來,徒兒就趁著送她時,就……”朱磊囁喏了片刻,才狠了狠心,一口氣說出來道,“就故意問黃姑姑,那賀氏是不是暗中戀慕著師尊很久很久了?徒兒反正就把賀氏對師尊的不敬解釋成打是親罵是愛上頭去……”
“還能這麼幹?!”江錚一愣,面上閃過一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