儆猴的那一隻猴才好……
因此私下相聚的眾人商議來商議去,都沒什麼結果,只得胡亂湊了幾個虛無縹緲、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去做的主意,算是下了臺。事情議畢,眾人還歸各家,內中有一人名沈東來,是沈燻之子,他回到家中,先至上房拜見父親。
沈燻知道兒子回來了,就打發了左右,單獨等著他上堂拜見畢,便緩撫長鬚,問道:“如何?”
“沒什麼意思。”沈燻膝下不過三子,沈東來是次子也是嫡子,如今年是二十七,膝下雖然已有兩三個子女了,因為霍老夫人的寵愛,還是很有些紈絝習性。他在父親跟前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做派,先呷了口茶水,才道,“照孩兒先前說的,這樣的邀約往後不去也罷。”
沈燻也不計較兒 子這似乎有些頂撞與不滿的話,笑著道:“你都不去,怎麼知道往後不去也罷呢?”
“衛氏一介女流,正當年少,卻試圖挾勢凌駕我等之上,手段還那樣凌厲,任誰心裡能痛快?”沈東來端著茶碗,一臉的不以為然,道,“只是不痛快歸不痛快,閥主都沒說這個媳婦不好,誰能越過閥主去多什麼嘴?誰不知道閥主嘴上不說,心裡可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得很!只是各房當年見機得快,及時低了頭,同為一族,叫他不好意思下手罷了!
“再者這衛氏還是瑞羽堂那一位宋老夫人的心肝寶貝——現下衛鄭鴻即將痊癒的訊息已經傳遍天下,瑞羽堂嫡長房的地位說是穩固如山也不差什麼,宋老夫人不必為嫡子嫡孫憂慮,沒準就會把目光投到西涼來了……族裡幾位叔伯當年就懼怕那位老夫人,這會聚集起來,要名份沒名份,要勢力沒勢力,要計謀……嘿嘿,大勢所趨,豈是區區計策可改?這種邀約,去了也就是聚在一起聽他們一起把那衛氏罵上一頓,爾後不鹹不淡的散場罷了,父親您說有什麼意思?所以孩兒之前就講了沒必要去的。”
“話不能這樣說,到底是同族,他們既然請了,咱們這一房不去人,那邊必然懷恨在心啊!”沈燻淡笑著道,“橫豎你去了也不過敷衍一下,你如今身上又沒什麼正經差事,閒著不也是閒著?”
沈東來哂道:“若是賞花踏雪的,正如父親所言,孩兒在家裡也是閒著,出去轉轉也好。奈何,那衛氏一句要選近身伺候的大小使女,族裡的家生子們如今都是可著勁兒的討好她!這些人雖然是給咱們家世代為奴的,然而年代久遠下來,盤根錯節的其勢也不可小覷!恐怕這會已經在給那衛氏稟告今日之聚了,看那衛氏的行事,偶有懷柔,大抵都是粗暴直接,只怕今兒個聚到一起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橫豎咱們族裡人多,她不怕沒有趁手的人能用。”
沈燻卻笑著道:“這不是正好嗎?家生子旁敲側擊打聽來的訊息哪裡有你探聽來的可靠?”
“啊?”沈東來一怔。
沈燻進一步提點道:“一會你就去明沛堂,就說我頭疼,想仗著幾分老臉,請小神醫隨便取點什麼藥丸……順便把今兒個你們聚議之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那衛氏交代了,自有你的好處。”
“父親這話說的可是不大妥當。”沈東來雖然之前對今兒個的聚議感到不滿和無趣,此刻卻也不贊成沈燻說的告密,一拂袖道,“終究都是同族,雖然孩兒認為他們只是在做無用功——閥主不倒,沈藏鋒難以出事,那衛氏妻以夫貴,地位難以搖動!族人縱然有怨言,但也對她做不了什麼!但孩兒縱然慮她會為今日之事為難咱們這一房,卻也不至於因此怕到了要去主動告密的地步!”
沈燻微笑著道:“什麼叫做主動告密?這意思可也是衛氏那邊的意思!你最多算是應諾而去罷了。”
“什麼?”沈東來一怔,更意外了。
就見老父緩撫長鬚,微笑而篤定的道:“正是如此,你也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難道一輩子都歇在家裡坐吃山空麼?如今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又是衛氏那邊主動透露……不然你以為今早我為什麼一定要你過去走這一遭?正月裡時那邊就吐了口風,我只愁著沒什麼機會表這份心吶!天幸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沈東來愣了片刻,道:“可是出賣族人,這名聲……”
“支援明沛堂算什麼出賣?”沈燻笑罵他,“西涼沈氏,還有比本宗嫡支更能稱得上沈氏的人麼?族人跟暫掌明沛堂的媳婦鬧了分歧,咱們從中斡旋免得他們誤會更大,這叫明察秋毫為族中和睦計才對!”
被老父提醒,沈東來也暗鬆了口氣,確實,沈氏內鬥,鬥來鬥去,倒向哪一派,那都是族裡的事情,談不上什麼出賣不出賣。但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