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他擺出順從的姿態,教皇依舊很不喜歡他,不過今天他召集所有人前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雅尼克——在他看來,這個銀髮神官就算即將成為紅衣大主教,也不值得自己在他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
隨著雅尼克重新站起來,走回梵舍裡奇身邊,教皇的目光也從他身上收回來。
“既然紅衣大主教已經選出來了,那麼今天就舉行下任教皇的推選吧。”
“陛下,恕我直言,希爾神官還未舉行就職典禮,他身上可還沒有大主教的法袍呢。”古斯塔夫揚起一抹假笑。
教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只是形式,可以等新教皇上任之後再為他加袍。”
古斯塔夫從教皇的話裡聽出一絲急切,對方的反常越發證實了古斯塔夫的懷疑:教皇的身體確實已經衰敗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他正迫切地想要定下繼承人,並且親眼看著梵舍裡奇加冕。
難道他以為自己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嗎?古斯塔夫默默冷笑,並沒有再從中阻撓。
他默不吭聲,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跟教皇陛下過不去,一場推選下任教皇的會議臨時召開,就像昨天一樣,許多人根本來不及作好思想準備就被召集到一起,別說雅尼克身上還穿著那身沒有品秩的大主教法袍,就連幾個搖擺不定的中立派,他們也還沒想好到底是按照教皇陛下的意思,選擇梵舍裡奇,還是跟著教皇陛下作對,選擇可能會給予他們更多好處的古斯塔夫。
這也許正是教皇的用意所在。
拉赫大主教看了看雅尼克,後者此時正站在梵舍裡奇旁邊,也剛好朝他望了過來,兩人目光相對,雅尼克朝他微微頷首一笑。
雅尼克的立場非常明顯,梵舍裡奇提拔了他,力排眾議將他拉到紅衣大主教的位置,屁股都還沒坐熱,雅尼克不可能背叛梵舍裡奇,轉投古斯塔夫。
那麼自己要不要跟隨呢?
拉赫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他在當上大主教之後,並沒有標明自己偏向任何一邊的立場,由於古斯塔夫和梵舍裡奇的矛盾日趨明朗,在很多大主教都被迫選擇站隊的時候,他卻依然中立,原因不是他毫無野心,而是因為他想要選擇一個更有把握的,萬一站錯隊,而自己所效忠的物件又成了失敗一方的話,那麼自己奮鬥多年的心血就要化為灰燼了。
不過現在看來,已經到了不得不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投棄權票並不是拉赫的作風,這樣非但沒法兩不得罪,反而會讓人覺得怯懦怕事,所以他必須作出明智的選擇。
梵舍裡奇當然有著天然的優勢,因為他得到了教皇陛下的支援,但是拉赫知道,即使是在忠於教皇的大主教,乃至主教當中,有不少人都覺得梵舍裡奇太過年輕,而且缺乏一些手段,不如古斯塔夫來得有魄力。
想到這裡,他再次看了雅尼克一眼。
後者依舊面帶微笑,而且神色淡定地在小羊皮捲上寫上自己屬意的名字,然後折起來交給身後的騎士。
當然,沒有人看清他寫了什麼。
不得不說,拉赫覺得自己對這位老朋友,有種接近盲目的信任,
好像有他在的地方,許多事情總能化險為夷。
看來這一次,自己也可以再次對他賦予信任?
會場一片寂靜,許多人都已經寫下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選交了上去。
實際上毫無懸念,就算這裡有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但最後的教皇也必然是在古斯塔夫和梵舍裡奇之中抉擇出來。
拉赫沒有再猶豫下去,他手中的鵝毛筆很快落在羊皮捲上,勾畫出華麗的字型。
教皇闔著雙眼坐在座位上,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直到騎士捧著盛滿小羊皮紙的銀製盤子走過去,恭敬地彎下腰,將盤子呈上去。
根據規定,教皇需要由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來選出,他們是組成整個教廷中樞的核心,而在此過程中,即使前任教皇還在世,也不能對選舉結果作出任何異議,而只能充當仲裁的角色。
在騎士的輕聲提醒下,教皇微微睜開眼睛,雅尼克注意到,他的眼神越發渾濁了,讓人覺得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而且他在拿起羊皮紙的時候,手也在微微顫抖。
是什麼原因造成教皇的精神短短一天之內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沒有等他思考出一個答案,所有羊皮紙都已經被開啟,結果昭然若揭。
教皇眯起眼看了一遭,神色平靜道:“阿瑟·梵舍裡奇得到七票,如無意外,他將是下一任的教皇,諸位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