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二哥看芙子傾一眼,默不作聲。
“程凜然,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告訴美妙真相呢?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哥哥!”
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雷鳴。我難以置信,可一看二哥的表情,我就知道芙子傾說的是真的。
大腦當機,一片空白。
然而聽到芙子傾接著說道:“我與你本是有約在先,你輔佐我,我不娶美妙。可是如今我看不下去了,我不願意你如此傷害美妙。”
聽不懂。不可能。
“夠了,你別說了。”二哥怒吼。
“等美妙十四歲生日一過,我就去向父皇請求,今生唯可娶美妙為妻。”芙子傾堅定地說。目光看向我,柔情萬丈。
可是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聽不到。
“你不要逼我。”二哥冷冷的說。
是啊,我們兄妹之中,大哥三哥四哥長相都隨父親,較為清秀,只有二哥長相冷峻剛毅。
可是什麼時候?為什麼?
二哥看來是早就知道的,那我家裡人知道嗎?
“逼你?不逼你,你怕是也等不及了吧。”芙子傾沉下臉。“新國的軍隊已經奪下大琮的兩個城池了,你作為內應,怎麼會不知道?”
新國?二哥是新國人?怪不得那次吃酡酡,二哥對那種新國特供的水果瞭解那麼清楚。我腦海中浮現那晚我吃多了酡酡,酒醉睡在花間,二哥為我搖扇的畫面。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心底有個地方脆弱的裂成了碎片。
“你很小就被送到程王府,程王一直待你猶如親生,可是你如今的所作所為,程王難脫其責,你就一點不顧及程王的養育之恩,一點不顧及你的兄妹之情?”
“你口口聲聲說要美妙幸福。可你能給她什麼?你給了她什麼?”
“住口。我對美妙一片真心!”二哥,表白了……
“真心?若是真心,你又何必苦苦隱瞞,帶著美妙遠走高飛豈不更好。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芙子傾很痛心。“辰凜然,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恐怕不會為了一名女子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吧。要不是新國和你密謀的信被發現,只怕你下一步就是弒君送國了。”
二哥一瞬間平靜下來。閉了閉眼,再睜開,又恢復了冷靜。
“怎麼,要殺我?的確,殺了太子,對你們新國也是有好處的。”芙子傾從容地說。
不可能,二哥怎麼會殺你,你是二哥多年的好友啊!我想說,可是我看到二哥的手按在了劍柄之上,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二哥……”你來告訴我,說一切都是假的啊。
二哥回頭,無比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手已鬆開了佩劍,卻轉身出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他那句臨走時飄過我耳邊的話,久久縈繞在我的心頭:“記住我的話,我會來接你。”
夏雪飄零
都說夏天只有傻瓜才會發燒,我根本不信。
因為我這般聰明機靈的人,趴在床上燒了半個月也不見好。
沒有板藍根,沒有青黴素,不能打針,不能輸液。
那苦澀的中藥,我一喝就嘔吐不止。
我形容枯槁的臥在床上,感覺生命之光在一絲絲的抽去。
古代人的平均年齡很短。輕易地,就會有人命喪黃泉。倘若發生在我身上,也不是件多麼離奇的事情。
而這種大病一場、臥床不起的感覺,竟然非常熟悉。熟悉的像是經歷過一般。
恍惚中憶起,前世的我也是很愛傷風感冒的人,不喝中藥嫌太苦,不吃西藥嫌傷身,總是硬挺希望能夠自然好,最後被扭送醫院輸液……
有一次病得很嚴重,因為身邊的人都非常傷感,而那個天天在我病床邊握著我的手流淚的人,是誰?
記不清他的樣子,只記得那淚珠好晶瑩剔透,閃耀著奪目的光輝……
我無法入睡。一閉上眼,二哥離去時的決然、爹爹被皇宮裡的軍隊帶走的場景,就一一浮現在眼前。
三哥被囚禁。
四哥花費大量銀子上下疏通關係,終於保住了爹爹的性命,押在大牢裡。
《大琮時報》停刊多時。如果不停刊,怕是上面也會印滿了“程凜然叛國,上演無間道”這樣的訊息。
昔時門庭若市的程王府,如今門可羅雀,一派蕭然。
“準備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