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鉗制和掙扎再度消耗光了我的力氣,我不得不用力對著氧氣面罩吸上一陣氣,隨後緩過勁,抬頭看了看他:“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
“是什麼,A”
“是穆。”
“是麼。”
“在我被裴利安帶到這裡前,我看到穆襲擊了阿努比斯。我知道那個男人跟希琉斯一樣是隻效忠於你的,而並非那個死神。所以在你剛才說到,是穆將你送到這裡的時候,我基本上已經肯定,我最開始並沒有將你認錯,你就是斐特拉曼。”
“呵……”
“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裝成是他。”
這句話令他牽了牽嘴角。
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不屑回答這問題。
我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扯下脖子上的項鍊扔還給了他:“那麼至少可以回答上個問題吧。艾伊塔愛你麼,斐特拉曼?或者也許應該這麼問,她到底有愛過你們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誰麼?”
他仍舊沒有回答。
如我所料。
這些日子以來,無論他也好,阿努比斯也好,裴利安也好,希琉斯也好……他們一直在跟我說著那個女人,說他們有多麼恨她。有多恨、就曾經有多麼的愛她。
但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說過一點。
很重要的一點。
她到底愛不愛他們。
無論是他們中的哪個,都從沒說起過這一點。
呵……艾伊塔艾伊塔,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讓這些男人在完全不去探知她究竟有沒有愛著自己的情形下,瘋狂地愛著她,又最終瘋狂地恨著她。
即使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有著如此動人眼睛,彷彿海一樣深邃又莫測的男人,也逃不開被她戲弄的命運。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到這裡時,我突然發覺此時我心裡也正燃燒著一種恨。
熊熊燃燒著。
我不懂為什麼我要替她承擔這麼多的恨,承擔這樣一種恨意所帶來的命運。即便到頭來我因為她而死,在這些人的心目中,也不過是——‘艾伊塔死了,她罪有應得’。
而我是誰?想來,他們根本無所謂知道與否,正如他們當年無所謂知道她心裡究竟對他們愛或者不愛,或者懷有怎樣一種情感。
所以我想,她何嘗不會因此而恨他們……
“你在想什麼?”
兀自沉思間,我聽見斐特拉曼問我。
我搖搖頭。
他蹲□伸手抬起我的臉,用他那雙湛藍的眼睛看著我:“你在想,我為什麼要回避你剛才那個問題,是麼。”
我不置可否。
他笑笑,手指劃過我嘴角:“你沉默的樣子跟她一模一樣,A。”
“媽的……”我別過頭低低罵了一句。
但他再次將我頭抬了起來,看了看我:“我不知道。A,我不知道她愛不愛我。”
“媽的。”這回答令我不得不再罵了一聲。“你蠢得叫我無法相信。”
“是麼。”
我點點頭,“我看到你當著她的面殺死了一個人,”
“是麼。”
“如果你還記得那段過往的話。”我再度點點頭,感覺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變得有點硬冷,於是笑了笑,問他:“那個蒙著臉,被你當著她面砍掉了腦袋的人是誰,斐特拉曼?是她的情人?”
這問題令他再度沉默下來。
我望著他那雙由此而變得同他手指一樣冰冷的眼睛,突然感到剛才燒灼在心裡的恨消失了,轉而變成一種我無法言明的情緒,那情緒攪得我心臟有點兒發疼,以至令我一度無法說出話來。
片刻後吸了口氣,我苦笑:“看來是的。”
他鬆開手,用手背將我的臉推到一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殺了他,所以艾伊塔用活埋的方式折磨了你整整三千年。可憐的斐特拉曼,你說你愛她,可是明明就知道她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裴利安也是,希琉斯也是,你們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傻瓜!”
話音未落,突然我感到身下好像波浪起伏般狠狠一下震盪。
這奇怪的感覺叫我吃了一驚。
正要站起身,第二波震盪緊跟著又起,這一次更為直接和明顯,讓我一個不穩一下子倒地直往身後一堆珠寶處滾了過去,幸被斐特拉曼一把扯住,在我頭險些撞在玉馬上的時候將我一把拖了回去。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