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厚道一錯愕,他還是第一次瞧見羅家遠如此生氣,就為眼前這個女人對他這樣吼,還轟他走,還真是變了。
他氣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看也不看羅家遠,嘆息了一聲,“阿遠啊,你實在是太沒良心了,爹養你容易嗎?”
說到這老眼一閉,竟是淚光盈盈。
紅杏無奈的搖搖頭。
只見他繼續說道,“想當年,你才八歲時候,大病了一場,難道不是爹不辭辛勞,半夜三更把你背到了鎮上的醫館,才撿回你這條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沒良心,你不記得也就算了,但你怎麼能轟我走,你是我兒啊。”
羅家遠聽著他的話,那抬起的手指緩緩放下。
似乎也回想起當年的事。
確實,那是他爹唯一一次對他好的時候,所以這一輩他都會記得。
羅厚道抬眼,微微瞥了他一眼,見他軟下心腸,唇角淡淡一勾,幾不可見,“家遠啊,我就吃了你家幾口菜,你至於把我趕出去嗎?”
羅家遠冷厲的雙眸依舊緊緊地盯著他,唇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爹,我非常感謝您救回我一命,可是又是誰在大雪天逼著只穿一件單衣,赤著腳的我上山砍柴的,爹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羅厚道一聽,雙唇一抿,卻是說不出話來。
羅家遠自嘲一笑,想必他爹是以為他不記得了,可他記得非常清楚,笑著說道,“爹,我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天我砍了七擔柴火,回到家,弟弟妹妹都圍著爹在堂屋內烤著火。”
一旁的紅杏猛然聽到這些,不由拿眼去看羅家遠,只見他的臉上閃過一道失落。
對,就是失落。
他一定也非常希望自己成為弟弟妹妹中的一個,有爹疼,有娘愛。
可是沒有。
所以他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討得他們的喜愛,所以他們需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可是還是沒有人疼他。
不是嗎?
紅杏心口一痛,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想起他剛才的話眼角微微一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裡滾落下。
她真是不敢去想,一個八歲的孩子,在大雪天只穿一件衣裳,赤腳踩在雪地裡,是個什麼場景。
她緩步走到他身旁,抬頭看著他,“家遠”
羅家遠垂眸對著她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都過去了。”
紅杏心裡還是一陣一陣的痠疼,她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他每說一次,她的心就會疼一次,她不知道他到底經歷過多少辛酸才活到現在的。
看著他臉上的疤痕,想起羅厚道對他的態度,那道疤會出現在他臉上,也不足為奇了。
羅厚道頓時移開了眸子,不在看他們,說道,“那是因為你娘生病了,需要錢看病抓藥,你是家裡的長子,這擔子自然就落在你身上了。”
羅家遠嘆息了一聲。
是啊,他是長子。
家裡有什麼事,都是這句話,他是長子,一切都該他去做。
所以,他做什麼事,都成了理所當然。
“爹,你回主屋去吧,這裡還是少來。”羅家遠不想再跟他廢話,很多事情就是掰扯個七天七夜也說不清。
羅厚道抬眼看著他說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自己兒子家怎麼就不能來了,今天我來是想接你娘回主屋。”
什麼?
紅杏不由睜大了眸子。
他會好心接走婆婆?
這似乎不是羅厚道做出來的事。
紅杏冷冷一笑,“婆婆是不會跟你走的。”
“爹,娘在這裡吃得好,住得好,肯定是不願走的。”
不知幾時,家秀進了屋,家文也跟在身後。
羅厚道瞪了一眼家秀,“你懂什麼,你個賠錢貨你哥嫂想把你留成老姑娘嗎,還沒說親,三年後,看誰還要你。”
家秀一聽,雙眸中滿是難過,抬眼看了一眼紅杏和羅家遠,什麼都沒說,退到了一旁。
紅杏心裡冷冷一笑,這羅厚道是在故意挑撥她們的關係呢。
真是沒見過這樣當爹的。
天下極品有之,可這極品中的精品還真是少見。
本以為他也就對羅家遠那樣了,可現在對家秀也是如此,難道就因為家秀是女孩子。
羅厚道說完,抬眸看著家文說道,“你娘呢,還不把她叫來。”
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