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之目光從棋局上滑過,看向何瑾,他搖首輕嘆,嘆聲中藏著長者對孫輩的關愛擔憂之意,“不論如何,都切莫失了本心。”
本心?
何瑾心頭微愣,而後頷首應道:“瑾之謹記外祖教誨。”
窗外鳥雀啁啾,蝴蝶翩翩,屋內只聞收子入盒之聲,陸榮軒轉著腦袋,時而瞧著陸韻之,時而看看何瑾,心中迷糊,不知方才兩人的對話是何意思。
不一會兒,慕容氏含笑進屋,道是喜服已送來,喚何瑾去瞧瞧衣裳。
何瑾淺笑同慕容氏一道著離去。
國公府內一派喜慶,那最該歡喜之人臉上笑意卻沒有那麼真切,眼中神色也未有那般高興。前世何瑾守了次活寡,而這一世,嫁與紀羲禾,她也是拿定了守活寡的打算,如此怎能叫她笑得美好真心。
那大紅刺眼的喜服,在何瑾瞧來也如縞素一般。
本心?
何瑾瞧著鏡中身著禮服的自己,揚唇同慕容氏說笑這,心中卻是一片荒寂。本心為何物?若本心於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有礙,那即使是棄了這本心自己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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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一處小院裡,杜墨洳正潑墨揮筆,對著落日餘暉畫景作詩。
阿筒進屋時,杜墨洳方提筆收墨,完成了一副山水圖。
“少爺,有人送來一帖子說是給少爺您的。”
杜墨洳抬首,將筆擱下,瞧向阿筒手中的請帖,他立即會意知曉了這帖子的來歷。
“放下吧。”杜墨洳撫平自己再次變得不寧靜的心緒,讓阿筒將請帖放置一旁,他並未有接下,也無意立即開啟檢視。
阿筒走後,杜墨洳踱步從書桌後走出,幾度伸手欲拿起那封帖子,卻都在即將觸碰時煞住了動作。
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時卻又叫人硬生生的打斷了。
“伯玉,你可是厭棄子萱了?”紀子萱一進屋子便紅著眼噙淚欲哭。
阿筒站在紀子萱身後神色委屈,在門前他便想按少爺吩咐的那樣將來人一律攔下,但他卻未曾想到平時瞧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今兒個卻是這樣不顧阻攔的闖了進來。
紀子萱站在門前,緩緩走近,模樣委屈,楚楚可憐。
夢境中紀子萱毅然回首跳入湖中的一幕與眼前的場景相重合,杜墨洳本是與紀子萱說清請她離去另尋如意郎君的,但此時這番話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紀子萱頓足,定定地望著杜墨洳,眸色深深悽切。
杜墨洳略有些許躊躇,但終究是讓紀子萱留下了。
推何瑾落水的事兒,杜墨洳一直未有同紀子萱挑明,紀子萱會犯下此事追根芥蒂是因為他,此刻他又何來的資格來指責紀子萱。
是杜墨洳的一直放縱使紀子萱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當成了未來杜府的女主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堅信的事,要即可改變,斷然不不可能的,因故杜墨洳而今要抽手離去,又談何容易。
瞧著繼續著,杜墨洳心中愧疚,只得漸漸疏遠,以免夢中之事重現在眼前。
雖是讓紀子萱留下了,杜墨洳卻沒有與她多言語,只是兀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暗中期盼紀子萱快些離開。
但紀子萱這處卻似乎對杜墨洳的有意疏遠毫無覺察,她仿若這院子的主人一般,在屋中隨意的走動著,絲毫沒有任何顧忌。
倒是杜墨洳頗有些猶豫,雖然阿筒就守在屋中,但眼下這事傳了出去定是不好的,若放在以前杜墨洳有娶紀子萱為妻的心思也倒罷,但現在他起了疏遠的心思就萬萬不能任由紀子萱繼續待下去了。
杜墨洳剛要叫紀子萱隨行的奴婢將紀子萱接回馬車上時,紀羲禾陡然出聲驚奇地撥出了聲,“咦?這不是哥哥的婚宴的請帖嗎?”
不待杜墨洳應許,紀子萱就將阿筒放在桌上的請帖拿了起來,翻開看去,“真的是我哥哥與何府大小姐婚宴的請帖!”
紀子萱略有些誇張的喊道,她是有意如此的,更是有意在杜墨洳面前提及此事的,就是這請帖都是她親自送到杜府去的。
今日紀子萱本是想借著送帖子的機會去杜府尋杜墨洳的,卻不料撲了個空,這才探聽到杜墨洳來了後山。紀子萱瞭解杜墨洳,往往只有杜墨洳有煩心事時,他才會住到這後山小院來。
至於此次杜墨洳是為何心煩意亂,紀子萱瞧著手中帖子便頓時明白了。當即她便咬破了紅唇,滿臉的不甘。故而想出了遣人送帖子與杜墨洳,自己隨後再進來的心思。
進屋時,瞧著杜墨洳忐忑想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