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他雙手抱胸冷冷望著來人,「不想死的話快點滾,否則下一次扔出來的就不是凳子而是刀子。」
兩名匪徒面面相覷,恨恨地咽口唾液卻不敢吭氣。光是扔板凳已經把他們傷成這樣,要是對方真的出毛他們豈不是連小命都沒了?
「妳……你們記著,王胖子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
恐嚇的話一撂完,兩個人隨即拔腿狂奔,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而就在他們逃走的同時,倚在門口的人影也悄悄倒了下來。
「邊大哥!」
燭火搖曳,屋內氣氛凝重,段柔憂心忡忡地緊守著榻前,春樵子夫婦也候在屋內,眾人的眼光全都注視著不斷沉吟的馬大夫。
光是診脈已經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只見他搖頭晃腦不停地喃喃自語,時而睜開眼睛嘟囔兩句、時而閉上眼睛哼哼哈哈,良久,他終於放下邊承歡冰涼的手。「這位爺傷得不輕。」
春大嬸兒給他急出好幾條皺紋,一聽他這麼說,臉都綠了。「有眼睛的全都看得出來!昨兒個我就跟我當家的說這位爺傷得不輕,還用得著您馬大夫——」
「別急別急。」馬大夫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頭上的傷、腿上的傷都好辦,就是內傷不容易治。」
「內傷?」段柔急得六神無主。「還有內傷?」
「當然啦。這位爺是摔傷的吧?可摔得不輕,五臟六腑都損了,再加上他心中鬱結難解……」馬大夫望著段柔,「零零總總加起來,當然也就不容易治了。」
「不容易治可是還有得治?」春樵子搖搖頭,「我說馬要錢哪,都什麼年頭了,花二十兩銀子請你跑這一趟也夠本了,何苦還要驚嚇人家小姑娘?」
「嘿嘿。」馬大夫不住地笑。「春老,您在這莊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您這麼說我可承受不起啊!要是嫌棄我馬某人醫術不精——」
「馬大夫!求求你!求你想法子救救我大哥!」段柔不等他話說完,咚地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無論要多少銀兩您儘管說,小女子一定想辦法給您湊齊,只求您大發慈悲救救他!」
「馬要錢,你看到沒有?人家小姑娘是求你救命!為了湊錢,今兒個還險些讓王胖子的人給汙辱了!你到底還有沒有半點良心啊?」春大嬸兒說著說著火氣可就上來了,她從懷裡掏出段柔剛剛交給她當成謝禮的三十兩銀子往桌上一擺,怒道:「吶!這兒有三十兩銀子,是咱們全部的家當了!一句話,你治還是不治?」
「大嬸兒——」
「妳別說話,看看這沒良心的大夫還有什麼話好說!這些銀兩是妳用命換來的,我春大嬸兒可是一個子兒也不敢收。」
「好好好!你們別鬧了,不用火大也犯下著再磕頭。」馬大夫轉個身,大大方方收下那三十兩銀子,繼而嘻嘻一笑,「治!我當然治!我是大夫嘛!起來吧起來吧!不過呢,話一樣要說在前頭,未來三天這位爺能不能活過來,我馬某人可不敢打包票,你們給多少銀子我盡多少人事,倘若這三十兩救不了他的性命,天底下也再沒人能救他了,明白嗎?」
段柔低頭無語。春大嬸兒卻回頭低聲問:「當家的,他這般說法到底是嫌銀子少,還是說他醫術好啊?」
屋內燈光依舊昏暗,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他早已分不清了。他只隱約記得有兩名惡賊——眼睛倏然睜開,焦急地環顧四周。段柔人呢?那兩名惡賊真的逃了嗎?
「大嬸兒說蘿蔔要殺……呃……怎麼個殺法啊?」屋子另外一頭,段柔手裡拎著個大白蘿蔔,另一隻手拿著菜刀,正自言自語著。
她舉棋不定,菜刀幾次靠近蘿蔔又縮手,好像怕蘿蔔痛似的不忍心下手。
那模樣真可愛!她蹙著眉慎重地打量著白蘿蔔,雪白皓齒咬著紅豔櫻唇,側著頭對著蘿蔔看了又看,始終下不了決定。
邊承歡忍不住輕笑,這一笑讓段柔嚇了一大跳,蘿蔔、菜刀全落到地上。「邊大哥!」她開心地衝到床畔,雙眼灼灼。「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他溫柔地點點頭。喉間已沒那麼灼熱,聲音雖然沙啞,但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好多了。妳在做什麼?」
「殺蘿蔔。」段柔蹙起眉做個鬼臉。「馬大夫說要給你吃蘿蔔粥,說溫涼的粥品可以去你體內的穢熱。春大嬸兒本來要幫我做的,但我想還是自個兒給你做……你敢不敢吃?」
「當然敢,妳做什麼我都吃。」他舉起依然虛弱的手輕撫她的發,心疼她受了那麼多苦。「累著妳了。」
一聽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