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強硬,一時張口結舌,愣在那裡。
“不是啊,大嫂,我都聽娘說了,你手裡可有一百兩呢?”石頭腦子靈活,見海月英敗下陣來,忙插話道,“要沒銀子,你能蓋這大瓦房嗎?”
“對!你說,你哪來的銀子,蓋這大瓦房!”海月英有石頭幫腔,頓時有了底氣,大聲質問。
“我是有一百兩,但是都要用在蓋這瓦房,是抽不出來的。”陳氏冷冷道,“何況這銀子不是我的,是香菜的,我沒有做主的權利!”
海月英和石頭面面相覷,瞟了一眼正坐在長條凳上,垂著頭,天真的用鳳仙花汁水染指甲的香菜身上。他們不太相信這個小丫頭能有這麼多銀子,以為是陳氏不想借錢,找出的藉口,不由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太太,老太太只得點點頭,他們這才相信。
“香丫頭,姑姑和你說個事兒?”海月英的長馬臉上,頓時擠出一臉和善的笑。
“說!”香菜霸氣的回道,頭也不抬。
“那個,你能不能借點銀子給姑姑?”
“借錢的事--免談。都在房子上壓著呢。”香菜抬起染成了粉紅色的指甲,輕輕的吹了吹,淡淡一笑,“姑姑,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可長點心吧!”
“你……”海月英陡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教訓,一張大臉盤子臊的通紅,直紅到了耳根,勃然大怒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敢教訓你姑姑!我可是你的長輩!”
“姑姑說的對,您是長輩,這架勢是要跟我一個小孩子計較麼?”香菜冷哼一聲,抬起漂亮的指甲,搖搖頭道,“咦,這顏色似乎還是淡了些,我還是另尋著花來補補色的好。”說罷,“哧溜”就跑出了堂屋。
“你你你……”海月英氣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老太太趕忙勸她,替她順著氣,轉頭惡狠狠的對陳氏道,“你還不快去倒茶來!”
“那小兔崽子,居然這麼刁滑!”石頭氣的一砸桌子,桌上的碗筷抖了幾抖。
陳氏慢悠悠的起身,也往外走去,嘴裡悠然道,“我還是去看看香菜在做什麼,小孩子麼,總得看著一點。”
老太太氣極,指著陳氏怒罵,“你們一個個的,都反了天了!”
“娘,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那什麼媳婦兒,還有生的那個崽子,真不是個東西!你給我去教訓他們!”海月英拉著老太太的衣袖上,不依不饒的鬧。
老太太本來這陣子因為斷糧的事心情也不好,此刻又正在氣頭上,海月英一鬧,她一肚子火就潑了出來,怒道,“訓你個頭!你吃的糰子哪裡來的?還不是那丫頭做的!整天價就知道要要要!你就不能出息一點給老孃看看?老孃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孬種?!你不嫌丟人吶,我這張老臉都沒地兒擱了!那丫頭說的不錯,你可長點心吧!”
沒借到銀子,還被老太太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海月英頓時呆住了,愣了一愣,往地上一躺,撒潑打滾的嚎哭起來,石頭怎麼拉都拉不住。
“給老孃起開!擋到路了!要嚎外頭嚎去,忒的丟我海家的臉面。”老太太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沒看到似的,從她身邊冷冷的走過去了。還跟老孃來這一套,你是從老孃肚子裡爬出來的,老孃還不瞭解你那個臭德行?
“別嚎了,人都走了。”石頭沒好氣道,“不嫌丟人吶?”
海月英一看,可不是,頓時噤聲,麻利兒翻身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塵,拎起那籃子青團,灰溜溜的和石頭家去了。
三間敞亮的大瓦房終於竣工,還是按照原來的格局所建,只是將茅屋改成了堅固漂亮的瓦房,海氏一家搬了進去,可是大家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老太太的話應驗了,村裡真的鬧饑荒了。
村裡的糧食越來越緊缺,日子越來越難過,稀粥裡快連飯粒兒都看不到了。
老太太一邊翻攪著稀粥,一邊不斷的嘆氣,對陳氏說道,“趕明兒,咱們把豬欄裡那頭豬賣了吧!換幾袋米度日。這米價蹭蹭的長,不能再等了。”
香菜知道,那是家裡唯一的一頭豬了。這些日子,飯桌上基本都是芋頭稀粥,菜碗裡都是粗糙難嚥的野菜,油星子也看不到,糧價貴,油家更貴,家家戶戶都拼命儉省,基本都是水煮,吃下去肚子裡鬧得慌,缺了糧,也根本填不飽肚子。香菜夜裡時常餓醒,大睜著雙眼睡不著,這時便會聽到老太太一樣沒睡著,喃喃的叨唸著,“這是要饑荒了喲!這是要饑荒了喲!”
“可是娘啊,那豬還沒養肥呢?這個時候賣,哪裡能賣多少銀子?”陳氏猶豫道。
“那也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