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親自去請,韓太太卻不過面子,不得不來。席間除了韓嫣之外,就只有自家的表姐妹們了。
嚴幼芳看看喬連波頭上那枝華貴的鑲硬紅寶石金釵,悄悄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袖:“娘不是說,喬表姐是身無分文來投奔舅舅的嗎?”
嚴同芳一陣頭疼。這個幼妹真是被母親寵壞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見。在廣東時人家都讓著她,如今進了京城了,到處都是貴女,萬一得罪到了,誰還會讓著她呢?當即沉下臉來低聲斥道:“胡說什麼!安安靜靜觀禮就是。”
嚴幼芳不怕母親,還就是怕長姐,撅了撅嘴安靜了下來。綺年在旁邊聽見了,悄悄瞥了嚴幼芳一眼。吳若蓉在家做姑娘時受夠了吳若蓮的欺壓,如今看著吳若蓮有這般的下場,心裡必定是痛快的,想必在兒女面前也沒少說這些話,只是這些話家裡說說也就罷了,如嚴幼芳這般,可就要得罪人了。不過想來吳若蓉如今也沒什麼要求著顏氏的,也是有恃無恐的吧。可見報應真是有的,當初欺人,如今自己的女兒也少不得被人欺了。
韓夫人替喬連波梳了頭,給她取了“秀成”二字,三加之後,仍舊是顏氏和吳若釗夫婦擔任了父母的角色訓話。顏氏十分歡喜,說了好些個祝福勉勵的話。喬連波轉過身來,再向席間眾人團團拜過,又遙遙向著男賓席上也拜了一拜,這才禮成。
既然都是親戚,少不得要歡宴一番,韓家母女雖是外客,卻是今日的正賓,自然也要留下。於是席分男女,隔著一處雕花隔斷,在內外廳中歡飲起來。
喬連波今日確實十分歡喜,向來有些缺乏血色的臉頰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紅暈,格外顯得容光照人。顏氏看著心中歡喜,但看看韓太太,想起喬連波的親事,不由得又有些暗暗著急。
吳知雯看見韓太太也有幾分尷尬,只靜靜坐著不出聲兒。她今年就已經滿十六往十七上數了,若熬到十八就要算老姑娘,偏偏因著跟韓兆的親事不成,外頭有人說是她的八字太硬云云,一時竟沒有合適的親事。便是有來提親的,也都是吳若釗的下屬。吳若釗倒不是嫌對方官小,而是覺得子弟沒什麼出息,也不願就將女兒隨便嫁了。
李氏卻是隻顧拉著韓嫣的手說話。如今她看韓嫣是越看越歡喜,不由得就動了討來做兒媳婦的心思。只是怕韓家還記著吳知雯的事,一時不好貿然開口。
眾人各懷心思,心裡話卻是不能在這種地方說的,便說起了閒話。鄭氏有女兒在宮中,有些訊息算是最靈通的:“聽說祈福之後,大公主身子好了不少。”
阮夫人聽見大公主三字就有些尷尬。雖然皇帝未曾公開降罪於阮語,但這訊息哪裡瞞得住,京城裡都傳遍了。偏偏因大公主是這一輩裡的頭一個,走到哪裡都能聽見議論,真是無處不尷尬。連阮盼的親事都受到了影響,她比吳知雯還要大一點兒,過了年就往十八上數了,阮夫人如今快要愁白了頭,哪天想起阮語也要在房裡罵上幾聲的。
英國公阮海嶠也是鍾愛這個女兒的,一樣是愁得不行。兩個都是自己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搞得他也為難不已。
顏氏自然知道女兒尷尬,卻也不能不讓鄭氏說這話,倒是李氏笑著說:“皇家血脈,自有天子恩澤庇佑,想必會越來越好。聽說太后在祈福之後身子也大好了?”
鄭氏今日倒真不是有意來刺阮夫人的,笑道:“可不是,太后身子這一好,就想張羅著給永順伯挑二房呢。”
這新聞倒是京中還未傳開的,不免都要問個究竟。鄭氏笑吟吟道:“永順伯今年也將近三旬了,膝下只有一女,還沒有兒子。伯夫人自生了女兒後便病弱,如今似是不成了,只管拖日子而已。此次永順伯進京時,伯夫人便讓他在京城好生挑一個姑娘。雖此時是納妾,但伯夫人親口說,若是生下兒子,自己死後就可扶正。如今伯夫人也是不放心永順伯子嗣之事,只說看著兒子出了世,自己再嚥氣也能瞑目的。”
李氏不禁道:“本朝律例是不能以妾為妻的,這――”
“所以永順伯才要求太后恩典呢,據說皇上也答應了的,到時候生下兒子就可扶做繼室。伯夫人為此還寫了一封血書上呈皇上,皇上十分感動。大約開了春太后就要張羅此事了。”
李氏笑道:“這也好。三皇子要選正妃,永順伯要挑繼室,這可熱鬧了。”說著便瞥了韓嫣一眼,心想得趕在年前先向韓家提提此事,可不要先被別人選了去。
顏氏聽了心中微微一動,道:“永順伯幾時回封地呢?”
鄭氏道:“聽說太后捨不得,留在京裡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