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芸沒有立馬說話,而是到內室取了一個描金紫檀小盒出來,將盒子遞給薔薇道,“這裡邊是你跟碧荷兩人的賣身契,另外還有一千兩銀子和一些首飾。”
薔薇怔愣了半響,卻沒有去接盒子,又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小姐你是不要我們了麼,以後我們會好好聽小姐話,再也不惹小姐傷心了。”
碧荷愣了一會也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也順勢跪在薔薇旁邊。
看到兩人又跪下,謝瑾芸有些無奈,伸手將她們拉起來,道,“快起來吧,都這個時候了,我也不打算再瞞著你們倆,我已時日無多,還是早些安排妥當為好,若我去了,穆府你們是留不得了,而謝府那也是一個狼窩,你們還是不要回去的好,拿了賣身契,你們也不再是奴才,跟謝府也再無瓜葛,那一千兩銀子也夠你們兩買個宅子,置備嫁妝,找戶好人家嫁了,跟在我身邊十多年,我也只能為你們做這些了。”
雖然伺候謝瑾芸的丫鬟不少,可一直跟在她身邊,且對她忠心耿耿的,也只有碧荷和薔薇了,謝瑾芸擔心沒了她,她們兩人往後的日子難過,便早早給她們安排好,到時候自己真走了,她們生活也有著落,更重要的是必要之時,她們還能幫襯著謝瑾茹。
碧荷被謝瑾芸的話嚇得直哭,“小姐,你可別嚇唬我們,大夫不是說沒大礙麼,小姐說的不是真的,對吧?”謝瑾芸的這番話對碧荷和薔薇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都不敢相信謝瑾芸的話,雖然知道她病了好些年,可大夫一直都說不礙事,只是先天不足,需要調理罷了,怎麼可能會時日不多呢。
“這種事哪能唬弄你們,你們都仔細聽著,照我說的去做便是,等出了穆府,不要讓穆府和謝府的人找到你們,待明年年初九小姐出嫁後,你們可去投奔她,我這邊還有一些東西你們幫我帶給她。”說完,謝瑾芸擔心她們聽不進去,又再叮囑一次道,“今天你們就收拾一下出府,然後到盛京郊外找一處房子住著,也不要告訴我你們的住址,等九小姐已經出嫁了,你們直接去找她。”
原本謝瑾芸也不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她只道是兄長死於非命,父親意外離世,她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才病倒,可半年前前她去普濟寺,因那主持受過她父親的恩惠,見謝瑾芸面色不佳,似乎病得很重,便替謝瑾芸把了一脈,結果令謝瑾芸和主持都大驚失色,竟是中毒兩年有餘,已無藥可治。
謝瑾芸知道主持出家前曾出生於醫藥世家,也頗得家中長輩的真傳,不可能弄錯,幾番思考,她也大致猜到何人給她下毒,想置她於死地,且後來無意間聽到謝老太太與穆鴻熙的一番對話,讓她對猜測更是堅信不移。
碧荷和薔薇兩人站在原地淚水盈盈地看著謝瑾芸,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突然間跟她們說自己要死了,這換做誰也難以接受。
謝瑾芸心底也是難受的,她八歲喪母,十歲定親,十一歲兄長離世,十五歲父親意外身亡,守孝三年,接著未婚夫祖母去世,無法成親,待她又等了三年後,婚事卻被父親另外一房妻子的女兒頂替,二十二歲被逼嫁給謝老太太孃家兄弟的孫子穆鴻熙,如今二十五歲不到便被告知時日無多。
不管碧荷和薔薇如何不情願,謝瑾芸仍是強逼著她們收拾好東西,然後又給了兩個不大不小的木盒讓她們保管,到時候給謝瑾茹。
待碧荷與薔薇收拾好行李正準備出門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看到穆鴻熙的出現,薔薇和碧荷明顯愣了一下,倒是謝瑾芸有些緊張,連開口催促道,“你們趕緊走吧,不然天黑了就不好趕路了。”
穆鴻熙看到碧荷和薔薇兩人手中大大小小的包拿了不少,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謝瑾芸一眼,道,“外邊下著大雪呢,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謝瑾芸沒想到穆鴻熙會來,連編了幾句道,“原以為她們倆都是孤兒,不曾想前些日子都找到父母了,眼見著快過年了,索性放她們出去與家人團聚。”
穆鴻熙笑道,“找到家人了,這可是好事一樁。”說完,穆鴻熙將目光移到碧荷與薔薇手中的行李上,笑容斂盡,眼底閃過一絲算計,“不過從穆府走,得開啟行李看看是否夾帶了穆府的東西才行,前幾日放出府的丫頭竟偷了不少東西。”
“你——”謝瑾芸沒有想到穆鴻熙竟然要搜東西,氣得臉都漲紅了,她並不知曉自開啟始把一些貴重物品託人去換成銀票時,穆鴻熙便悄悄派人盯上了,謝瑾芸剛打算讓碧荷與薔薇出府,穆鴻熙就得到訊息,也猜想著她肯定會讓丫頭們帶走不少值錢的東西。
要是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