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有些難以掩飾的氣急敗壞,“我說顧大少爺,你身體沒好還敢隨便跑出來在路上吹風?有事不會派人叫我過去?!”
“你不是公事繁忙麼?”顧一北一隻手還捂著心口,抬起頭挑眉笑笑。
“你倒是不忙!”徐斯橫眉看著她,“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唸叨著要秋收了,又要倒賣米糧,處理舊賬。”
“你府上的口糧還是我的糧店裡送來的。”顧一北涼涼的開口,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跟徐斯重申吃她的嘴短。
徐斯的嘴角抽了抽,無法言語。就連扶著顧一北的手,都僵硬了一下。
好在這個時候,廚房那邊終於把徐斯吩咐下去給顧一北的生薑紅棗蓮子湯端過來了,也算是給僵硬了的徐斯解了圍。
徐斯親自端過了還有些發燙的碗,用瓷質小勺攪了攪,“喝點暖和的東西,也許會舒服些。”然後才遞給了還半趴在桌上的顧一北。
顧一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摸了摸碗,覺得燙手,撇撇嘴,示意徐斯放到桌上,然後從他手裡接過小勺,慢慢的在碗裡攪著,舀起一勺,吹的稍稍涼了些才送進嘴裡。
氣氛一時間靜謐下來,只剩下還在慢慢的喝熱湯的顧一北勺子碰在碗上時發出的輕輕的聲音。
等到顧一北在徐斯不放心的注視下上了舒服的馬車回到家裡,已是晚上。
顧安平已經命廚子做好了晚飯,就等著顧一北迴來。
“嗯,姐,下次不用專門等我,你們先吃就成!”顧一北一邊脫下剛剛徐斯冷著臉給她披上的藍色細絨披風,旁邊侍候著的小三兒立刻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
“那怎麼成呢!”顧安平溫婉的笑笑。
顧一北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畢竟,顧安平這性子就是典型的安分守禮,就算現在的身份是顧家大小姐,可她身上還是絲毫沒有的張揚肆意。
不過,顧安平性子溫柔,和自己相處起來也就更容易一些,她倒是也無所謂,至於等顧安平以後嫁人了,在夫家還是性子太軟,反正有她在,短短不能讓自己這唯一一個姐姐被人欺負了去。
“姐,過些日子我要去京城一趟。”顧一北放下筷子後,突然的說了一句。
顧安平手上一頓,筷子上夾著的菜徑直落在了桌上。旁邊立刻有丫鬟上來收拾,卻被顧一北揮揮手從屋裡趕了出去。
“姐?”顧一北雙手交握搭在飯桌上。
顧安平的手指幾乎有些顫抖,她有些動作不穩的放下了筷子,險些打翻她面前的碗碟。臉上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輕輕的問:“怎的、突然又、又要回京城去了?”
當初,小姐帶著她,好不容易才從那京城裡的陳府逃了出來,撇開最初逃跑的時候,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後邊陳家的追捕上,等到終於來了這裡,能夠安頓下來,她和小姐兩個弱女子,又開始為以後的生計擔憂。
從一開始的逃離陳家,小姐就是一副少年打扮,又自稱顧一北。她從不知道,小姐竟然那麼會經商,然後,顧家的生意一點一點的做大。
而顧一北和徐斯是怎麼認識的,她並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很多生意上,那位徐大人都幫了小姐很多的忙,而她什麼都不懂,唯一所能做的,也只有照顧好小姐。
“你留在家裡,姐,這邊的生意上,我已經吩咐了各家的掌櫃,把賬單什麼的送到府裡來,姐你幫我收好就成。”顧一北看著顧安平說道。
“可、可是,我什麼都不懂,我怕會耽誤了你的事情。”顧安平有些驚惶,生意上的事情她幾乎是完全不懂,最初顧一北雖然也教過她一些,可是,她學到的,也只是皮毛,頂多是打理好一家小的生意,想顧一北那樣統籌全域性,卻是絕對做不到的。
“牽扯過多的生意,他們知道哪些該送到我那邊,送到家裡的,是已經做好賬目只需要年底清算的,你不用擔心!”想了想,顧一北又補充道:“家裡的事情,管家許伯知道怎麼弄,到時候,姐你只要下個命令就行!”
知道顧一北早已有了安排,顧安平壓住心裡的緊張和惶恐,這才點點頭。
只是,對於京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在京城,萬事要小心,”小心陳家,小心身份洩露。而且,京城裡龍蛇混雜,誰知道碰上個什麼人,就有說不得的背景。
“姐姐不必擔心!”顧一北微笑著挑眉,花魁大賽麼,就是要和那些個有身家背景的風流才子或者紈絝子弟往來,不過,管它是什麼牛鬼蛇神來了,都還有徐斯在前頭擋著呢,不怕!
第八回 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