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麼平靜,好似就在等待宣判,彷彿一直煎熬著她的事情一下子就過去了,她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看見打頭進來的弘曆,於是仔細看這個少年,彷彿一錯眼見這孩子就長大成人,成了如今不可小覷的人。
她淡淡的笑了笑:“你阿瑪怎麼沒來?”
弘曆的面上沒有張狂沒有捉到兇手的喜意,一直都是淡淡的:“阿瑪等著榮額娘。”
於是榮安只是惋惜的嘆息,扶了扶頭上的髮釵:“不想竟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她嘴角已然有血流了下來,只可惜昏暗的燈光下,並不能看真切,她覺得四肢漸漸還是不聽使喚了,於是又坐到了床上:“殺你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我只想給弘時開路,沒想到你這麼命大……”
弘曆垂了眼:“這話榮額娘還是去跟阿瑪說吧。”
榮安輕搖了搖頭,她的眼已然不能看見東西了:“去見什麼?我實在不好見,做了這麼多的事,到頭來也只想死的尊嚴一點…。。”
聽到動靜的弘時從外頭衝了進來,眼睜睜的看著榮安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他嚇的忘了哭,抱著榮安不停的喊額娘,榮安摸索著摸到了弘時的臉:“額娘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什麼都沒能給你……”
等弘曆反應過來的時候,榮安已經去了。
胤禛匆匆趕來只看到榮安冰涼的身體,寵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連他自己也怔怔的,身邊那麼多人先後離開他,他都以為自己習慣了,沒想到再次遇到還是沒法淡然相對,從此以後就陰陽相隔,在也不能遇見了,這到底是解脫還是懲罰?
弘曆垂手站在角落裡,看著不遠處弘時對他的仇恨的目光,以及這明顯的哀傷氣氛,心裡嘆息了一聲,榮側福晉即便走,還是給弘時多少給了些庇護,因為他畢竟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八阿哥半夜裡忽的坐了起來,彷彿是做了什麼噩夢,他怔怔的坐在床上想著剛才的夢,外頭忽的有丫頭道:“雍親王府上的榮側福晉剛剛說是沒了。”
自幼時第一次見他就以為會天長地久的在一起,沒想到他知道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他們已經是陰陽相隔,原本就淺眠的他在睡不著,披衣起身,床頭的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榮安突然去世,胤禛最終還是按照親王側福晉的規格給榮安下葬。恩和一直覺得榮安是那種極其有本領,如果想做那別人就一定拿她沒有辦法的人,也沒想到最終還是抵不過一個死字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去了,一時就感慨了起來,人生短暫,及時享受生活,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等榮安喪事完了,又過了幾日,胤祚就正式邀請了劉夫人上門作客。
因為曾寶求婚的事情,桃子一直害羞的不出來見人,聽得劉夫人到,才難得的到二門迎接,劉夫人也聽說了這事,見了桃子就笑著問:“怎麼還沒決斷?”
桃子挽著劉夫人的胳膊:“連夫人也打趣我?”
劉夫人輕笑,走了一會到底還是輕聲道:“你額娘她…。。”劉夫人也算是個女中豪傑,要來見她額娘竟然一時看上去又忐忑又不安,桃子覺得心酸,忙道:“我額娘自己說的要請了夫人過來的,您就放心好了。”
劉夫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孩子一樣的笑意:“真的?你沒騙我?”
雖然她額娘答應是他們幾個逼的,但畢竟她額娘也是這麼說過的,於是桃子絲毫沒有負罪感的肯定的道:“桃子才不騙人。”
劉夫人的腳步果然輕鬆了很多,面上的笑意都自然了起來。
胤祚特意把見面的地方選在了後花園四面開窗的水榭裡,外頭的下人也能清楚的看到裡面的情景,礙於情面恩和也必定要對劉夫人客氣很多。
幾個人見了面,分別落座,恩和就一直垂著眼不說話,劉夫人的目光總在恩和身上,胤祚就不停的說話,桃子和五斤是不是的插幾句活躍氣氛,眼見得說的都沒有可說的了,胤祚自己也急了起來,丫頭端了滾燙的茶水上來給眾人上茶,給恩和往過遞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沒把茶杯端穩,一大碗熱茶就朝著恩和潑了過去,似乎誰也沒有劉夫人反應快,她剛好坐在恩和跟前,都忘了自己會功夫一般,伸手就擋了過去,茶水全潑到了劉夫人的手上,一部分落在了恩和身上,劉夫人看上去驚慌失措,不住的問恩和:“燙不燙,是不是燙著了?”
恩和眼睛酸酸的,劉夫人自己的手燙的最重,就這一會都起了水泡,可她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只顧著問她,作為母親她覺得她能體會劉夫人的心情,也所以突然就覺得不恨了也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