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軍一臉茫然的看著方辰,他本來以為和方辰聊幾句,他就能解開方辰身上的迷霧了。
可是他現在卻有種越聊越茫然的感覺,方辰是一般家庭出身,但為什麼竟能赤手空拳的掙出十億身價來?
別跟他說什麼方永年是公社書記,享受副處待遇,他還是副廳級幹部那,他怎麼沒方辰這麼一個能掙錢的孫子。
對通訊行業莫名的熟悉,說是行內人也不為過,但就方辰這年紀,去哪知道的這些?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方辰明明很清楚燕京有線電廠和申城貝爾有多強大,那他從哪來的信心覺得能打造一個華夏第一,甚至世界第一的通訊公司?
而且偏偏找的還是他們洛州電話裝置廠。
鄧軍下意識的環視了一眼,這個他已經待了二十多年,充滿破敗,滿目瘡痍的洛州電話裝置廠,他真沒看出來他們廠有什麼成為華夏第一,世界第一的潛質。
嘆了一口氣,鄧軍對著方辰說道:“方總,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
方辰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讓電話裝置廠活下去,不讓這個廠在我手裡斷絕。”鄧軍一字一頓,無比認真的說道。
方辰的神情突然變的有些沉重,或許跟他那些高大上的目標相比,活下去這三個字顯得那麼渺小,但卻是一個生物,或者任何一個物體,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的最真實,最神聖,最有力,最不可忽視的吶喊。
“鄧廠長,我覺得我倆的目標並不矛盾,甚至可以說只有能活下來企業,才能談什麼做大做強,談什麼華夏第一,談什麼世界第一。”方辰誠懇的說道。
鄧軍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突然覺得方辰能身價十億,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能有這樣一個認知真的很不錯了,活下來是一切的前提。
想到這,鄧軍的心中有些猶豫不定,他其實最早對方辰的收購是拒絕的,他覺得方辰就是來坑他們廠的。
名義上是收購了,但實際上卻不給錢,或者只給一部分錢,然後再透過種種手段將他們廠裡的一些資產變賣,將銷售資金非法佔有,並不是正常的再投入企業當中。
那麼最終是什麼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那就是廠子徹底倒閉,他們廠的職工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整日在社會上無依無靠的苦苦遊蕩著。
因為那個被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電話裝置廠已經沒了。
不是他心裡陰暗,而是這種事情已經出現了不少。
所以,他之前壓根就沒打算同意方辰收購電話裝置廠,之所以同意方辰來考察,包括整頓廠容廠貌,安排學生夾道歡迎,其實是做給李玉強看的。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還拿著人家的錢,那就要服人家的管,要是不按照李玉強說的做,他下次就是親自去李玉強辦公室打地鋪,恐怕也要不來一分錢。
他這叫臥薪嚐膽,忍辱負重。
但現在方辰來了之後,他的這個念頭真的鬆動了許多。
方辰本身就是洛州人,大概是做不出坑一筆錢就跑的事情,那些外地人跑就跑了,而方辰則是要揹負一輩子罵名的。
不說別的,恐怕方永年都忍不了自己竟然有這麼一個孫子。
再說了,那些所謂的老闆,他已經看清楚了,基本上來說,都是有點小錢,有點關係,然後過來空手套白狼的,而方辰卻是正兒八經的富豪,大富豪!
而且坑電話裝置廠對於方辰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他小覷自己廠,電話裝置廠一共就這麼大的體量,大破天也不過是能坑走幾百萬而已。
跟方辰十億的身價相比,幾百萬又算的了什麼?值得費這麼大勁,下這個功夫嗎?
他自己都替方辰覺得不值當!
如此一來,似乎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那就是方辰真準備好好在通訊行業裡幹一場,甚至的確打算把電話裝置廠帶領到華夏第一去。
一個身價十億的大富豪,有這樣的想法,過分嗎?
不過分的,鄧軍心中下意識的說道。
“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真準備把我們廠弄起來嗎?”鄧軍突然問道,眼中似乎閃爍著一種叫做希冀的光芒。
他不是不想把廠子給弄起來,只是他能力不夠,做不到而已,他現在的能力只能將廠子勉強維持著,讓廠子活下去,不辜負老廠長的期望,讓大家有碗飯吃,有個家。
但方辰能啊,如果方辰真肯投入資金,什麼華夏第一,他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