筍。”說罷,指尖清氣之火變作幽深的藍色,只煎熬片刻濃郁茶香便充盈了整間玉衡殿。
梵衡驚訝地盯著這逐漸在水中化開的茶餅,眼中滿是渴望的神色。
待連耀將茶烹好,遞給梵衡一杯的時候,梵衡便匆匆將茶接過,微微一抿,頓時唇齒留香,“好茶。”
連耀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幽紫色的雙瞳定定地望向梵衡,似是帶了蠱惑人心的力量,“這人也如茶一樣。隨在我身邊的那個孩子,雖然不過三歲,可他天生早慧,真人愛書如命,想必他會對真人極有幫助。”
梵衡聞言訝道:“早慧之子?”這樣的孩子萬人中才只一個,諸多修者無一不趨之若鶩,連耀怎會將其拱手讓人?“連耀真人為何不……”
連耀沉吟片刻,無不惋惜地道:“其中原因與我要與貴派掌門所求之事相關,非我不疼惜這個孩子,只是三清教情況特殊,以這個孩子的資質怕是在三清教內待不過一日。”
梵衡的確心動,他沉思道:“……那便容我再斟酌幾日。”
被梵紫抱在懷裡一路奔往天璣殿的莫雨桐並不知道,自己的去向在兩盞茶水的功夫間就被人決定了。
他心裡惦記著梵廉的安危,因而精緻可愛的小臉上滿是緊張,淡淡的眉毛都扭在一起。待落到天璣殿時,觸目所及是滿目的瘡痍,林木蔥蘢的景象不復當初。
莫雨桐在梵紫懷裡掙扎了幾下,待梵紫拗不過他將他放落地面時,小毒哥提著肥大的褲子一路跑向梵廉所在的書屋。
半邊樹屋已然坍毀,左側面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樹屋前垂落下來的藤條也被燒灼地只留一半。此時,梵廉正坐在樹屋外的平臺上,露出堅毅的側臉,目光深邃地凝望遠方,不知在沉思些什麼,往日裡總是活蹦亂跳的訣乖巧地趴伏在梵廉盤坐著的雙腿上。
“師、師傅……”
小毒哥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發出了無聲的呼喚,微風吹拂,揚起了梵廉凌亂不羈的頭髮,也將他右邊的袖子捲了起來。
莫雨桐頓時瞪大了眼睛,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那條袖子裡面空空如也,師傅曾經持著犀角號吹奏的右臂哪裡去了?
“梵廉師兄。”梵紫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待梵廉轉過身來時,饒是一向冷靜沉著的莫雨桐也禁不住一聲驚呼,“啊!”
只見梵廉的轉過來的另一邊臉上橫亙著一條縱劈右臉的傷痕,現在血跡方幹,傷痕周圍還殘留著凝固的血液。
莫雨桐傻傻地盯著梵廉右眼上的傷痕,默默抿緊了唇,師傅那雙氣勢逼人的眸子現今已經瞎了一隻。
當初應該召請的……如果他點了召請師傅的話,即便會嚇到梵廉,也萬萬不會讓他淪落到現今這個樣子。
梵廉原本的容貌雖然邋遢但卻帶著一種頹廢不羈的英俊,現今因這傷痕被毀得足以止小兒夜哭,雖然依著梵廉原本的性子並不會在意諸如容貌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可是……
看到那隻空空蕩蕩的手臂,一股酸澀襲上心頭。
正如琴師被折斷了手指,斷了操縱犀角號的右臂,無疑是梵廉在御獸師修行一途上的一大劫難。
梵廉深知自己這副容貌嚇到了梵紫身邊這個不知幾歲的小孩子,忙又將頭轉了過去,接過訣遞過來的半邊木製面具,一圈圈的樹紋將那森然可怖的面容遮了起來,梵廉這才再次望向梵紫,縱身躍下樹屋,應了梵紫的呼喚:“梵紫師妹。”
梵紫望著梵廉殘餘的半邊俊容心下十分可惜,這妖獸的攻擊都帶著足以致命的毒素,饒是梵丘師兄使用具有治癒效果的清氣之術也難以癒合梵廉身上的傷口,更不能將他斷掉的右臂再接回來。
方才看見梵廉坐在樹屋前,形容落寞,想起這隻有一面之緣卻心心念念著梵廉的小傢伙,只想給師兄一些安慰,她抱著雙眼微微泛紅,一直緊抿著嘴的小毒哥,說道:“師兄,這個孩子說你曾在凡塵救過他,他聽聞你受了傷,特意來看望你。”
梵廉聞言,這才正式看向小毒哥,見這孩子雖然長相伶俐可愛,可他全然不記得救過這麼一個孩子,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我沒有見過他。”
莫雨桐正愧疚著,忽然聽了梵廉此語,當下一個激靈,穿幫了的尷尬兜頭砸下,小毒哥抖了抖嘴角,勉強說道:“真人的確沒有見過我,可我卻記下了真人。”他板著小臉,認真地說道,“真人待我好,我便會記得真人的恩情。”
梵廉雖被這小傢伙弄得一頭霧水,可看他這嚴肅的小模樣心中仍是不禁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