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像是閉目養神,他對她似乎有種出奇的信任,連她都覺得奇怪。
“皇上不怕臣妾洩了您的底?”窩在被子裡望著昏黃的燭火,睡意被他擾了個乾淨。
“知道你不會,你既然能守住你哥哥的秘密不跟我說,自然也就能保住我的秘密不跟他說。”閉著眼,仰臉朝天。
“那畢竟是我的血緣之國啊……”頭窩得更低,為自己的兩不相沾而恥辱,她這是既沒賣成國,又沒做好叛徒,“子芙……她們……”明知道結果,可還是不死心。
“以後的事,我不想再告訴你哥哥了,她們自然不能繼續留下。”
果然,她們不過是被雙重利用的棋子而已,哥哥用她們探知魏宮的訊息,他用她們穩住哥哥的心,讓他安於金國的內部整頓,讓他知道魏國的內部黨爭依然存在,不需過多在意魏國的崛起,兩相之下,她們只是傳聲筒而已。
“皇上——西南五百里加急!”兆席抱著加急關報守在門口,並不確定裡面這會兒是個什麼情勢,可皇上囑咐了幾次,信一來馬上送給他,只能硬著頭皮稟報。
“進來吧。”
“哦……是——”雖說他是個太監,可深夜進貴妃的寢室也於理不合,給門口兩個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先進去準備一下。兩個侍女推門進去,拉了擋簾後,兆席才敢進門。
“上面說什麼?”尉遲尊並不睜眼,或許對於急報上的事已大概知道了吧?
兆席拆了火漆,開啟信紙看了一會兒才答,“稟皇上,西南守軍副將姚笙奏報,大將軍趙慶整日沉迷酒色,軍中招妓,勸柬不聽,還打傷了朝廷派去的監軍,不理會西虜盜賊犯境奇 …書∧ 網,致使西南數個守鎮被搶,被殺者已過百人、被搶之婦人已過半百,望皇上早日整頓!”
“召張盡年、葛伏友議事廳侯旨。”
“是,皇上……張盡年遭參,已經革職了代辦了……”
尉遲尊閉眼笑了笑,像是把這事給忘了,“兆席,去鼓樓催鼓,今日朕要提前早朝會的時辰!”
“是。”
看來他又是一夜不能睡了,金云溪將下巴藏於錦被裡,只露了鼻子以上在外,不知為何,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尉遲尊反手撥開了她額前的亂髮,露出光潔的額頭,“朕一樣是個孤單之人,必是不會負你的,你安心等到最後。”他明白她的心思,四儀鎮的石碑亭裡,他不是不想幫她,但他畢竟是大魏的一國之主,不能為了兒女私情棄國人於不顧,
“若是有朝一日與大金對抗,臣民欲殺臣妾祭旗,皇上會怎麼處置?”真到了那一天他是棄臣民還是棄她,怕本就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吧?
“我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聲音低了幾度,卻是肯定的。
“謝皇上……”想起已故的姐姐也是這種命運,嫁入敵國,最終自刎於兄長攻伐的鐵騎之下,難道她又要重演金家女人的悲劇?姐姐的魂魄尚可隨父母一起西去,她的呢?連父母的樣子都不記得,兄長跟丈夫又都是家國天下的男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停留?她雖自小就是個頑強的性子,可誰會知道頑強性子的人也會寂寞、膽怯、迷茫……
尉遲尊出了岳陽宮後,順著宮道行向議事廳,一路悶悶的,出了后妃們居住的後宮正門,突然駐足,“守弒、守庶!”
兩道人影從宮牆的暗影裡閃了出來,立在他身後,打燈的小太監低著頭趕快退出一丈之外,皇上叫內衛時,他們全是要回避的。
“護好她,這半個月內,你們倆的責任僅此一項。”
兩人點頭後隱回黑暗裡,打燈的小太監們趕快跑過來提燈引路。
隔日中午時,鍾離蓮奉尤妃命來岳陽宮送薰香,尤妃因月初染了些風寒,狩獵並未伴駕,鍾離蓮自然也留在了宮裡。
“娘娘此次隨駕狩獵到是消瘦了不少。”金云溪的臉色看起來是有些難看,“贖奴婢多言,娘娘還是要多護著些自己的身子,這個節骨眼上,若是把身子搞垮了,可能會讓別人鑽了空子。”一語雙關,她看得出金云溪的神情有些渙散,似乎並沒有之前的積極。
“怎麼?”她這麼急著來岳陽宮,可不只是送薰香這麼簡單。
“今天早朝,皇上停了西南大將趙慶的將軍職位,命其回京閉門思過半年,改由保皇黨姚笙暫時接管西南兵符,很明顯,西南的兵權已經歸了皇上,東北大將木宇博又剛死於馬下,這大魏國的三處兵權已有兩處歸了皇上,太后已是大勢所去。今天一早,特地派人傳了我們娘娘過去,看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