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次內亂會引起很大的變故,心裡老有種迫切地恐懼感,“尤穆圖死了。”她並沒有說尤闊,因為她害怕,怕她聽到那個名字,不管這些年什麼改變了,但她知道鍾離的內心始終沒變,她只是一直在強迫自己去改變,然而相反地,她卻什麼也沒變。
“呵呵,我很高興……”很想笑,她的大仇人終於死了,可為什 麼,她明明很想笑,為什麼會哭成這樣,她這是怎麼了?她好恨自己,恨自己在知道仇人死後卻哭成了這樣。“我想笑得。”抓住金云溪的雙肩,低下頭,眼淚一串串滴到紅綢被面上,“我很想大笑得……”
“我知道,我知道。”伸手摟住她,由著她哭溼自己的肩膀。她知道這些年她一直都放不下兩件事,一件是尤穆圖的弒殺之仇,另一件卻是尤闊地愛。這兩件事煎熬著她的身心,她努力想從中逃脫,卻始終逃脫不出來,如今一切糾葛猛然間從眼前消失了,那種空虛地無奈也許比煎熬更可怕,她不知道該為大仇得報開心,還是為尤闊的死難受。
從床頭摸了只木盒子出來,這盒子她整整藏了兩個月,不知道要不要給她,那是尤妃託了好多人才轉送到她手裡的,她不知道尤妃為什麼不直接送給她,而非要讓她轉送,或許她知道她能找個好時機告訴她這件事吧?可這種事哪兒會有什麼好時機?“這是……他留給你的。”依然沒有提尤闊的名字。
鍾離蓮自信沒有開啟盒子地勇氣,推回去交給金云溪開啟,她不敢將它帶回自己那兒,她害怕,即使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
木盒子裡放了一封信和一串金珠,那串金珠是鍾離蓮還是滄龜公主時地物品。信封裡只有一張紙,紙上的內容也很簡單:
蓮兒
再叫這名字時,我依稀還能看見你幼時咬我的模樣,不知為何,我總也忘不掉,人真是奇怪,總是在閱盡了人世之後才會懂得一些很淺顯地道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尤闊,你我會不會就能在一起,現在終於弄明白了,正因為我是尤闊,我們才會永遠在一起,因
闊讓我們認識了彼此。
蓮兒,咬人的人其實最疼,這話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可是你從不給我機會。
後面的字有些歪斜,看起來寫得人當時的動作應該很艱難。
鍾離蓮默默地從金云溪手裡接了那張信紙,放在宮燈上引燃,眼看著信紙慢慢化成灰燼飄散在風裡,她止住了哭泣。笑得有些遙遠。她始終沒問尤闊和尤穆圖的死因。只是那麼微笑著,笑得金云溪感覺有些孤單,她其實不想告訴她,永遠都不想告訴她這件事。每個人生存下來的信念都很簡單,簡單地就只為了那麼一兩件事,鍾離地更簡單,簡單到不容任何事來打擾她地一切,“鍾離……還有我……”她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她。
“云溪……我突然發現一個道理。”坐到床前,撥開金云溪額前的碎髮,“人最想躲避的可能就是他最想要的。他最想要的卻未必就是他最想要的。”用手指堵住金云溪的唇角,“噓,不要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回魏國去看看他對嗎?你把叢叢派回金國,又讓我回魏國。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嗎?你想趁我們離開了再動手,這樣即使失敗了也不用拿我們的性命去換平安。”給她拉好被子。“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你現在是皇帝,不是金云溪,我們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姐妹。”
“鍾離……你總是自作聰明。”低下眼,眼睛有點澀。
“對。我一直都是這樣。可是這一次我敢肯定我沒有,你我都知道這場內亂不會那麼簡單,肯定有人在後面操縱著。這是南嶽地一道坎,過去了奇#書*網收集整理,此後的路就會容易許多,過不去很可能就是翻江倒海,我們一定要過去。”攥住她的雙手,“所以就一定要有人先行,這人不是你,不是華黎,也不是叢叢。”捂住金云溪的雙眼,“不要讓我看見你的眼淚,如果連你都哭了,外面那些人還能靠誰?你跟我不一樣,你比我堅強。”
“鍾離……”眼淚從她的指縫中溢位,“我們可以……”
“我們不可以,他們現在只是說清君側,不是反女帝,難道你要他們找到一個可以討伐你地藉口嗎?你知道的,他們正等著你動手。”
此時,嶽北南恰好走到門口,他剛回來,聽說母親病了,本想來看她,正奇怪怎麼沒有侍女在門外伺候呢,卻聽見屋裡有人抽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母親哭得這麼傷心,他知道此時不能進去,卻又不放心,於是矗立到門側。
“你該為我高興才是,以後省得跟你們一起捱罵了。”用手背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