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手要凍僵啦!”
“順妃姐姐所言極是,好冷,折完梅花,姐姐們到我的儲秀宮去坐。”
“好……”
小喜子跪在天子面前,不時偷偷看眼上位君主。
李嬴沉聲道:“他還是要回丞相府麼?”
“回皇上,王妃如今改口,若是皇上不准他回丞相府,他懇請皇上準他去代王府暫住。”
啪!李嬴一掌拍在書案,震倒茶杯,灑出青碧色的茶水。
“皇上息怒,王妃染恙,心情不佳……”
“夠了。”李嬴打斷小太監,“他進食還是很少麼?”
“是。王妃所進飲食,大多會吐出來。”
李嬴心情煩躁,擺手,“召太醫過去。”
“王妃,你與朕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沒道理啊!”伸手一掃,書案上的東西無一倖免。
珞瑛殿,蘇玲瓏近身伺候的人沒什麼變化。然,宮院外,已經有暗崗時刻盯著,任誰進進出出,均逃不過李嬴的眼線。
蘇玲瓏隨便穿了件不算很厚的袍子,頭髮披散著,蜷腿在窗前躺椅上坐著。呆呆望著窗外,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半天沒換過了。
小喜子叫太醫驗過了貞兒做的糕點,端了一小碟,就站在他身邊。蘇玲瓏始終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小太監也不敢動,站得腿木了,卻不敢多句嘴。
李嬴晚間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只不過,一旁給蘇玲瓏端糕點的,已由小喜子,換成小黑。
天子的一手搭上窗前蒼白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轉過來,柔聲道:“王妃,朕聽說,你今天又沒怎麼吃東西。先吃塊點心,御膳房特意為你準備的膳食很快就可呈上來。朕記得,你肚子可是餓不得啊。”李嬴笑得沒事人一樣,窗前的人卻是無動於衷。親手拿起塊點心,直接遞到蘇玲瓏嘴邊。鼓勵著,示意他吃了。
“拿開吧,不用費心思。我沒有矯情,是真吃不下。”蘇玲瓏也很奇怪,自己居然還能心平氣和與他說話。擱在以往,他早就破口大罵,現在反而倒罵不出來。
“皇上,徐太醫來了。”
蘇玲瓏微微一愣。
“傳。”李嬴把人抱了,輕輕放在床上。才幾天的功夫,這人明顯著輕了許多。
“臣徐……”
李嬴道:“免了吧,先過來請脈。”
蘇玲瓏突然笑了,“徐太醫,多日不見了。”
徐瑋面色一凜。
蘇玲瓏長長吐口氣,對李嬴道:“皇上,晚上不是有公務嗎。先去忙,玲瓏這裡有徐太醫照應著,不會有事。”
李嬴面色非常難看,咬牙道:“王妃,你在轟朕走嗎?”
“不敢。”
李嬴憤憤走了。
蘇玲瓏的嘴角彎成一個非常美麗的弧度,把目光自李嬴的背影收回,開始活動血液迴圈不暢的手腳。徐瑋默不作聲過來幫忙。
已經僵硬的四肢恢復一分靈活,蘇玲瓏嘟囔道:“還不錯,沒廢了。”
徐瑋嘆道:“蘇王妃何苦與自己過不去?”
蘇玲瓏苦笑,“你以為我像三歲孩子一樣,鬧脾氣,玩絕食。我告訴你,你們錯了。我可以和別的東西過不去,唯獨不會和吃的東西較勁。你知道,看到吃的東西就想吐的那種感覺嗎?”
徐瑋張了張口,放開他的腿,過來抓起他手腕,快速搭上兩指。
“王妃這是病由心生,卻又不完全是病。”徐瑋說。
蘇玲瓏哼了聲,“我本就沒生病。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突然聲音大了起來,手指向大殿,“這裡是皇后居住的寢宮,現在,住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算什麼,到頭來,什麼也不是。你來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你再看看這裡的人,還剩幾個你曾經見過的。你看殿門與宮院大門相對,無人盯守是不是,你可知一個男人寸步難行時心裡會想什麼?”
“蘇王妃息怒,需防氣大傷身。”徐瑋好言勸道。轉身開啟藥箱,拿出一不大的小瓷瓶。
“什麼東西。”自從那天被李嬴著人強按著灌了安神藥,蘇玲瓏如今見了太醫拿東西,十分敏感。
揭去封口的小木塞,徐瑋道:“王妃莫擔心,這個東西,聞一聞,一會可幫王妃吃些東西。王妃久不進食,身體總是會虛弱。”
蘇玲瓏閉上眼睛。陰影悄悄接近,他知道徐瑋把小瓷瓶已經拿到鼻下。這是一種很清淡的、怡人的,說不出是什麼香料提煉出的香氣,聞著聞著,心裡的煩躁也平息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