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出任吏部尚書,起用譚綸掌兵部,原禮部尚書呂調陽入閣,空出來的禮部尚書之位,張居正又推薦了陸樹聲,怎麼看魏廣德都是吃虧的。 聽到張居正這麼安排重臣任免,魏廣德眉頭就是微皺。 前面三個人事任免,魏廣德其實也有心理準備,他是能接受的。 但是禮部尚書這個位置,由張居正舉薦的人上位,他自然就不甘心了。 只是,當魏廣德反應過來,張居正舉薦的陸樹聲是誰後,反對的話卻是哽在嗓子裡說不出口。 張居正在說出他屬意的禮部尚書以後,朝廷重要官職其實就已經分派下去了,再往下三品的官職,他其實有想法,但是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和魏廣德溝通的。 這個,下來雙方得透過信札的方式,畢竟涉及面很寬,人員眾多。 相互之間把要的官職和官員列出來,若沒有重疊自然很好任命,若是重疊還要好好商議一番。 但是張居正畢竟敢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幾個位置的官員,就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他認為這些人是目前最合適出任這些職位的人,魏廣德也很難反對。 和張居正算計的一樣,那三人不說,光是陸樹聲,魏廣德也只是有些猶豫。 他不是張居正的人,但會和張居正保持很好的關係。 這是魏廣德對陸樹聲入朝後的判斷,他應該不會倒向張居正一邊,即便他是徐階的老鄉,也不會。 說起陸樹聲這個人,在歷史上名聲不顯,但是卻真是最能苟的一個。 這個苟字,當然不是蠅營狗苟,而是宅,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種。 陸樹聲出身務農家庭,自幼貧而好學,嘉靖二十年中會試第一,被選為翰林庶吉士,授翰林編修,歷任南京國子監司業、左春坊左諭德、太常寺卿等職。 陸樹聲生於正德四年,南直隸松江華亭人,據說是唐朝宰相陸贄的後代。 因父親在他出生後早逝,故陸樹聲跟隨母親沈氏住在林家角的外祖母家,改姓林,直至隆慶二年才恢復陸姓。 這種童年的遭遇,其實在古代這樣醫療水平極低的時代,發生的頻率還是比較多的。 男人是一個家的頂樑柱,一旦頂樑柱塌了,家庭就會陷入生活困頓,很容易就被族人欺負。 這個時候,一般就只能搬回母族那邊生活,改姓也就順理成章。 否則,人家又憑什麼養活你一家老小。 要知道,這個年代生活不易。 當然,就官場的人來說,想陸樹聲這樣的遭遇還是很少的,畢竟真正的窮人很少能夠科舉出仕,因為供不起。 所謂寒門出貴子,聽聽就好,那些勵志的雞湯文,就是糊弄人的。 寒門,要為一日三餐奔波,那裡可能讓你有時間讀書習字,拿著真金白銀去參加科舉。 要知道,只有過了院試,才有了養家的資本,因為過院試就是鯉魚躍龍門成為秀才,有朝廷的優待。 在此以前,其實什麼也沒有,只是消耗時間和金錢。 而院試,就是在同縣的同學裡面競爭。 每次院試一個縣就幾個到十來個名額,淘汰率高達九成以上,所以院試雖然是低階考試,但卻是科舉考試中最難跨過的一道關口。 不過這還不是陸樹聲的傳奇,傳奇的地方是這位老兄似乎對做官是真的沒什麼興趣。 嘉靖二十年的進士,是魏廣德和張居正的老前輩,可現在卻不在朝為官,甚至已經離開官場多年。 陸樹聲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之後回籍丁憂,服闋後,於嘉靖二十四年十二月被授職翰林院編修。 嘉靖三十一年陸樹聲急請回鄉,不久後遭遇外艱,在家守制。 到嘉靖三十六年,被起用任南京國子監司業,兩年後又請求辭官養病,直至嘉靖四十三年閏二月才被恢復原職。 五月,升任左春坊左諭德,掌理南京翰林院事,十月,陸樹聲被召回京師,仍在左春坊,兼翰林院侍讀,管理誥敕,但他不赴任,依舊滯留南京。 一年後,也就是嘉靖四十四年十月,陸樹聲被啟用為太常寺卿,兼管南京國子監祭酒事,他嚴格學規,撰寫十二條教規,以激勵諸生。 此時也是徐階主政的時期,自然對他這個老鄉多有關照,知道他不願摻和朝堂之事,所以就又安排他南京的職位,這次陸樹聲倒是很樂意的赴任了。 嘉靖四十五年十一月,徐階想要開始為他的退休生活做準備,又開始謀劃,不僅是大肆提拔張居正,也把目光看向了他的這個老鄉,朝廷升陸樹聲為吏部右侍郎,但他再次稱病不上任。 也不知是真的不願意離鄉背井還是四九城的水養不活他,反正陸樹聲就是不願來北京做官了。 隆慶元年初,朝廷再次起用陸樹聲為吏部右侍郎,他於三月上疏推辭,未獲允准,隆慶皇帝還令其參與《明世宗實錄》的編修,擔任副總裁,但陸樹聲仍稱病求退,最終在同年四月獲准回籍調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