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什麼,陳矩忽然對魏廣德說道:“若是皇爺問你去不去兵部,你最好別答應。” 陳矩說這話是出於關心,魏廣德聞言就是笑笑。 兵部,他肯定是不會去的,除非皇帝真的逼著他去,畢竟進了那裡,入閣希望可就渺茫了。 他相信隆慶皇帝應該也不會如此,雖然兵部尚書乃朝廷重臣,可讀書人的終極目標始終都是入閣。 馬車很快就到了皇城外,到了這裡,魏家的馬車可就進不去了。 魏廣德和陳矩只得下車,又上了宮裡的馬車,這才繼續往裡走。 陳矩帶著魏廣德一直到了乾清宮,魏廣德在宮門前等候,陳矩則是進去復旨。 很快,陳矩就出來,把魏廣德直接帶了進去。 在一處宮殿裡,魏廣德見到隆慶皇帝。 此時的皇帝面板有些暗陳,眼皮耷拉著顯得很沒有精神,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 “陛下。” 魏廣德上前行禮後,隆慶皇帝也只是抬抬手,讓他起來。 “山西的事兒你知道了,你說說,朕該怎麼做才能讓邊軍戰力增強?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隆慶皇帝對魏廣德沒有一絲隱瞞,直接就問出口。 果然如此。 魏廣德在心裡暗道一聲,隨即低頭思索起來。 要加強明軍戰力,說難也難,說簡單其實也簡單。 其實,就一個法子,只要解決了,軍事問題就能完全解決。 那就是給錢,給軍卒足夠的錢,給全餉,當兵的就會賣命,戰力也就提高了。 可是就算朝廷能夠把全部餉銀撥下去,當兵的未必能拿到,只會肥了一些碩鼠。 好吧,魏廣德可以拍著胸脯“小聲”說,他沒有拿過兵餉,可卻不敢說沒花過。 自己讀書的錢哪兒來的? 自己趕考的錢哪兒來的? 還有自己仕途初期那些銀子哪兒來的? 還不就是自家老爹多多少少扣下一些兵餉來的,說到底,他家其實也不乾淨,要是此事上綱上線,自己也要吃掛落。 只不過自家一直沒那麼黑,多多少少還要保證手下能吃上一口飯,餓不著就是了。 不像一些將官,完全不顧士卒死活。 這也是崩山堡的百戶所,多多少少還能有一點戰力的原因。 所以,銀子這事兒不能直說,說出來影響太大,鬧不好自家就要被清理出隊伍了。 “怎麼?你也不願意對朕說實話?” 魏廣德沉默那一會兒工夫,隆慶皇帝就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陛下,臣不敢。” 欺騙皇帝是欺君,這個罪名是不能認的,不過皇帝的話也得回答,該怎麼說呢? “陛下,臣想了想,此事應該還是軍卒缺乏訓練有關。” 當即,魏廣德就把邊軍當下的情形說了下,數年前他可是巡視過薊鎮,知道大明朝的軍隊現在缺乏訓練,一個月能有一次大操就算不錯了。 很多衛所的軍卒,就是入營的時候給件衣服和武器就完事,甚至有時候連這些東西都沒有,因為明軍很早就把軍備這一塊折銀子給士卒,讓他們自己準備。 世襲軍戶嘛,所以不少人都是拿著父輩使用的甲衣和武器就加入衛所。 至於這些銀子見沒見到,誰知道? 長官只會說已經給了,誰又敢多嘴說沒見到。 其實這些銀子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被漂沒了多少層,肯定不足就是了。 而到了皇帝面前,魏廣德就只能用士卒缺乏訓練來解釋軍卒戰力不足的問題。 “訓練不足?既然你知道原因,可有解決辦法?” 隆慶皇帝又追問道。 以前在裕王府的時候,遇到麻煩不是問高拱,就是找魏廣德,他已經養成了習慣。 只是不管怎麼說,魏廣德資歷都是個問題,已經升到吏部右侍郎,繼續提升還得等等。 其實,這就倆月,內閣只有一個陳以勤已經讓他覺得很多時候說話做事束手束腳。 徐階,他是不敢信了,甚至在心裡已經隱隱打算把這人弄下去。 只是不能在今年,自己初登基,需要老臣維持穩定朝局。 不然,就他和高拱爭鬥的時候,他就該批了徐階的辭呈。 解決辦法,那自然是把士卒狠狠操練。 不過魏廣德知道,隆慶皇帝問他的辦法自然不是讓兵部下文督促各鎮,那東西和擦屁股的紙沒什麼兩樣。 “選將吧。” 魏廣德也不是沒辦法,當即就說道:“選擇軍陣善於操練士卒的將官,專門負責此事最為穩妥。” “那調俞大猷回來?” 隆慶皇帝聽到魏廣德說的法子,腦海裡一下子想到一個人。 “俞大猷?” 魏廣德愣了愣,俞大猷操練士卒肯定是可以的,不過這操練邊鎮的驕兵悍將,可是個得罪人的差事。 “陛下,現在俞將軍還在廣東剿滅倭寇曾一本,這個時候調離,臣擔心功虧一簣。” 魏廣德不希望俞大猷北上,於是說道。 留俞大猷在南方有很多好處,首先他可以透過和俞大猷的書信瞭解南邊的形勢,其次他覺得福建那邊開海,朝廷就需要在南方組建一支強大的水師船隊保駕護航。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