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明朝廷裡的頭等大事,當然是清算嚴嵩執政時期留下的弊政,清退嚴嵩提拔的黨羽,甚至連九邊和江南戰事都要稍稍靠後。 其實,這也是朝中的大老在分割蛋糕。 朝中官職就那麼多,每個官職能帶來的利益也不一樣,誰的人上,自然需要他們按照談判,相互妥協。 徐爌是誰的人? 魏廣德不感興趣,可是對他提出來的意見,那是絕對不屑的。 大明朝有隱田、隱戶,而且還不少。 既然有人口,那麼對食鹽的消費量就絕對不可能很少,鄢懋卿增加餘鹽鹽引,其實根本就不會讓市場因為食鹽充斥而滯銷,所謂侵害商人的利益,那純粹是胡扯。 大量增加的鹽引,增加的食鹽供應,實際上會影響的還是私鹽販子。 雖然私鹽販子利潤更大,但是他們的風險也很大。 鹽商既然能搞到鹽引,在官面上的關係自然過硬。 當他們的銷售範圍裡食鹽滯銷,自然知道是因為有私鹽進入,私鹽價格可是比官鹽便宜,甚至很多鹽商本來就是官、私一體。 如此,自然要地方官府大力打擊私鹽販子,保證自己的利益。 不管怎麼想,官鹽供應多了,肯定不如官鹽少點,那樣利潤也更大。 現在出現官員提這個事兒,魏廣德倒也不意外,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對於魏廣德的問話,殷士譫笑道:“戶部部議還能怎麼說,當然是同意盡免加額,每年仍徵六十萬兩。” “戶部還真有錢,四十多萬兩銀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魏廣德不自覺出聲嘲諷道。 戶部經常叫窮,有事沒事兒就說戶部沒銀子,這筆支出不能做,那筆支出要延期,可是面對這麼大一筆收入,說放棄就放棄,難免不讓魏廣德認為他們在其中應該也能分到一杯羹。 殷士譫也聽出魏廣德話裡的味道有些不對,他旋即明白過來,魏廣德和張居正是一類人,先前兩個人在的時候,張居正的態度也和魏廣德類似,都是覺得不應該免除這幾十萬兩銀子鹽稅的。 想到困窘的現狀,殷士譫一時也不知道該佔那頭。 不過,這事兒是戶部的事,他們那邊好像都沒人反對,自己這些人不過是瞎操心,隨即就笑問道:“聽叔大說,你去了都察院了?” “是啊,有些日子沒去過了,這麼說我還有個御史銜,長期不去也說不過去。” 魏廣德笑道。 “你見到姜儆、王大任他們沒有?” 張居正這會兒來了點興趣,隨口問道。 “喲,叔大兄也聽到訊息了?” 魏廣德轉頭看向張居正笑道。 “嗨,你知道,朝中大人們誰不反對陛下沉迷道教,這要安排兩位御史外出查訪,求方士法書,也就是不敢在御前明說,私底下.....” 張居正隨便說道,他也是昨兒才聽說的此事,想到姜儆是江西南昌人,想來魏廣德應該要熟悉才是。 魏廣德點點頭,“大人們雖然反對,可陛下要堅持又能如何,大抵年前就要出發,一南一北各地查訪。” 魏廣德今日沒見到王大任,但是真見到姜儆,所以也知道他得了這件差事兒的訊息。 不過就是到各地尋訪罷了,曠日持久還未必能有多少收穫,最後到底是功勞還是苦勞,還真說不好,魏廣德可不羨慕嫉妒。 “對了,我在都察院還聽到一個訊息,不過不是很確定,福建那邊也沒見上奏疏。” 魏廣德忽然想到在都察院裡看到幾個福建籍御史在院子角落裡聊天,他路過打招呼的時候順風聽了一耳朵得到的訊息。 “福建,又出什麼事兒了?” 張居正好奇道。 “他們說福建泉州瘟疫,好像鬧得很厲害,已經持續數月之久,布政使司都聯合都司一起,派兵封鎖了那裡。” 魏廣德說道,“有幾個福建那邊的御史在說,好像是說要是再看不到福建上報此事,他們就要彈劾了,太不把福建那邊百姓當人,這種事事發就該請朝廷賑濟的。” “又是瘟疫?” 張居正捋著鬍鬚嘆道。 “封鎖是對的,不讓疫病流傳,不過還要看布政使司那邊是否派出醫官,籌集藥材救災,不知道這些,這彈劾最多就是讓他們被罵一頓。” 殷士譫悠悠說道。 大明朝這個時期,對瘟疫是沒太好應對辦法的,實際上在抗生素出現前,對於瘟疫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明朝的醫生雖然也已經在研究治療瘟疫,可是實際進展並不大,所謂派出醫官,發放藥材,其實更多的還是在於安撫地方。 聽了殷士譫的話,魏廣德和張居正都是點點頭。 福建方面沒有及時上報此事,其實也是說得通的。 地方上發生疫病,如果省裡覺得自己能處理,自然就是自己先解決,疫情結束以後再上奏過程、為有功官員請功也是可以的,不給朝廷添麻煩,朝廷裡自然高興。 福建也是這幾年出了太多事兒,估計是也怕了,擔心早早的上報引得上面不高興,影響到自己的仕途,倒也未必是有心瞞報。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