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煒現在真的是春風得意之時,去年才由翰林院、詹事府遷入禮部,掌院事不過一月就被令留部,才在禮部呆了一個月的袁煒就又改遷吏部。 他在入閣道路上的速度可以說創造了歷史,再也找不到比他升遷速度還快的官員了,而且其官途是標準的翰林入閣路徑,由不得別人不想入非非。 這個旨意的下達,最失意的人其實還是高拱。 顯然,他的動作比袁煒慢了一步。 在官職的升遷上,一步慢則步步慢,這一次的失利其實已經註定他落後袁煒許多。 當晚,魏廣德就從酒醉的高拱口中聽到了少許抱怨,怨嘉靖帝不理朝政之知道醉心修道,也怨自己少花了心思在青詞上,少作出幾篇青詞佳作博皇帝高興。 想想也是,袁煒之前一直在翰林院裡讀書研究學問,從翰林院編修一直升到翰林院學士。 數年前,嘉靖皇帝曾有意讓袁煒到南京禮部任侍郎,執掌南京翰林院,袁煒上疏請辭,願以原官供俸,明世宗大喜,立刻提拔袁煒為侍讀學士。 這些年,袁煒把精力用在青詞上,屢屢進獻青詞佳作博得皇帝好感,而到這一刻作用終於顯現。 不過,高拱也只沉淪了一晚,到了第二天,魏廣德看到的還是之前的高拱,依舊精神飽滿的投入到禮部的政務中。 魏廣德知道,這是高拱重新把目標放到接替吳山身上了,彈劾奏疏的留中讓吳山只能長期呆在家中避嫌,他的去職已經進入倒計時。 這個時候,如果把禮部打理好,高拱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至於本部左侍郎,已經年邁的康太和怕是不會比周延的身子好多少,也上過請辭奏疏,想來嘉靖皇帝應該不會把禮部尚書之外讓給他。 所以,現在高拱的競爭對手就只剩下嚴訥和李春芳,但是考慮到李春芳剛接管翰林院月餘,似乎機會也不大,所以就只剩下嚴訥這一個對手。 此時,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病重的訊息早已在朝野傳開,魏廣德也敏銳的感覺到,許多外省官員對此似乎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 明朝中央權力最重的七個衙門,六部和都察院,一下子可能要去職兩位,還都是江西人。 這種感覺,還多虧了魏廣德上輩子就不是江西的,只是這輩子穿到一個江西人身上,才能隱約感覺到這點變化。 果然,不知是否得到暗示,禮部左侍郎康太和很快就上疏請辭,而這份請辭很快被嘉靖皇帝批示,“升禮部左侍郎康太和為南京工部尚書。” 康太和去南京,自然不是因為要升遷而去南京轉一圈,提升品級用,而是真正去南京養老。 讓魏廣德大跌眼鏡的是,在康太和接旨準備赴任南京之時,吏部尚書吳鵬上奏,言禮部左侍郎缺,請推補。 和上次嘉靖皇帝直接頒旨袁煒一樣,嘉靖皇帝批示很簡短,“不必會推,嚴訥升本部左侍郎。” 高拱原地踏步,而後由翰林院遷出的兩位直接起飛轉為禮部和吏部左侍郎,在許多人眼中,高拱的仕途似乎有些不妙了。 這短短的數日裡,西苑不斷髮出涉及當朝三品大員的任免旨意,在魏廣德看來殊不正常。 以前類似官職,大多是吏部組織會推後,請嘉靖皇帝御筆欽點,而這幾次都是乾綱獨斷,似乎皇帝早已有所準備。 不知道別人怎麼看,魏廣德是這麼考慮的,而且在和張居正聊天時,魏廣德也注意到張居正對此態度和魏廣德相差彷彿。 “禮部和禮部左侍郎的任命,陛下都沒有諮詢過內閣意見。” 張居正對魏廣德說道:“至少我老師得到陛下旨意的時候也很吃驚,嚴閣老也是如此。” 此時,殷士譫在隔壁書房裡給裕王上課,魏廣德就和張居正在一邊說起朝中之事,話題自然從高拱身上轉移到這次官員任免中。 “陛下是否有打算,改組六部和都察院?或許他那裡已經有了定計。” 魏廣德丟擲自己的想法,也想看看徐閣老和張居正他們是否有此判斷。 “吳尚書肯定是留不住了,都察院周御史的位置,還有工部歐陽尚書那裡,看起來確實是這樣。” 張居正直接把已經知道的,確實無力繼續勝任尚書級別的官員名字說了出來。 “不過工部尚書的人選,應該還是召回雷禮雷大人主持,在京城和去昌平主持帝陵工程其實差別不大的。” 張居正侃侃而談,只是聽到魏廣德耳中,就不知道這些到底是張居正想到的還是他老師徐階的看法,不過這些不重要,因為張居正也這麼判斷就對了,至少說明不是他一個人才有此感覺。 “那禮部尚書和都察院左都御史之位,叔大兄認為誰最可能出任?” 魏廣德順杆子就發問道。 張居正撇撇嘴,隨即嘴角掛出笑容道:“應該還是那四位最有可能,袁煒、郭樸、嚴訥和李春芳,呵呵.....” “哈哈......” 魏廣德也是跟著大笑,收起笑容後就嘆道:“高肅卿怕是要失望了,叔大兄才思敏捷,不妨也在青詞一道上多用點功,或許關鍵時有大用。”本小章還未完,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