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高大人來了。” 這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進了這個院子,耳邊就聽到門口蘆布的話。 高拱? 他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魏廣德心下狐疑,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國子監看著那邊監生嗎? 隨即又想起涼亭裡的張居正,魏廣德灑然一笑,聽到打仗這些書生看樣子心裡都慌了吧。 果然,高拱進門就急急的向魏廣德問道:“宣府那邊你怎麼看?宣大和山西的兵馬能頂住嗎?” 在高拱看來,即便宣大兵馬打不過俺答汗所率領的騎兵,做為守城一方還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和其他人不同,他不認為薊鎮軍馬應該參戰,畢竟那是拱衛京城的主要力量,若是在宣大折損過大,那京師的安危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高拱當時在御前會議上想的是寧願調動稍遠一些的延綏、寧夏等地兵馬支援宣大,也不應該輕易出動薊鎮大軍,即便因此耗費錢糧也在所不惜。 因為即便俺答部能在宣府擊敗宣大軍,那也必然是傷筋動骨、損失慘重,屆時薊鎮大軍和延綏等地大軍圍攏過去,必然讓俺答汗重蹈當年覆轍,只能狼狽逃出長城去。 可若是薊鎮大軍參與進宣府大戰,損失又過大,沒有顧忌的俺答汗保不齊就會再次兵臨北京城下。 屆時九邊兵馬肯定救援不及,那就只能調動內地兵馬,如山東等地衛所入京勤王。 那些衛所軍戰力如何,嘉靖二十九年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過了。 只是,初次參與那樣高階別的會議,高拱只是在心裡想想,卻是沒敢出聲。 魏廣德起身,拉著高拱坐下,又吩咐蘆布重新沏了茶端上來。 等蘆布送上茶水離開後,魏廣德才開口問道:“肅卿兄這是怎麼了,宣府那邊自有宣大總督,兵部處置,何須擔憂。” 魏廣德並不知道高拱剛從西苑出來,已經被嘉靖皇帝列入御前會議的成員名單,只以為他是擔心京城的安危才跑到自己這裡來的。 想想,翰林院這邊的同僚都找他問看法,估計高拱也是因此而來。 “宣府的急報你看過沒有?” 高拱這麼問也不是無的放失,大明朝的奏疏,其實還真沒什麼保密的。 奏疏到了通政司,本來就要抄錄一份存檔,不少通政司的官吏記憶好或者覺得奏疏有意思,往往會私下多抄錄一份,然後就傳出來了。 當然,之所以這樣的事兒沒人制止,當然是因為進入通政司的東西都沒有要保密的,這些奏疏不少還直接登上邸報刊行全國個府縣。 “看了。” 魏廣德老大老實的回答,本來他是不看的,也沒讓蘆布去找來抄錄,就是說說主要內容就好了,讓他有個瞭解就行,免得同僚們暢談時他接不上話。 可這次被拉到涼亭去,魏廣德不想看也看了葛縉的奏疏。 葛縉送來的急報,也就那麼會事兒,至少魏廣德是這麼看的。 做到宣大及山西總督,也就是俗稱的三邊總督的人,對於可以預見的一場大戰,自然要先往最壞的地方想。 就像這次的奏疏,直接說宣府的夜不收和俺答部探馬在長城外多次交手,才刺探到大量兵馬聚集的訊息。 由於俺答部集合了部落內主力,由此葛縉預料會有一場大戰,也對俺答汗的野心充滿擔憂,這也是身為三邊總督應盡的職責,頗有些“為將者未慮勝,先慮敗故可百戰不殆矣”的意思。 至於奏疏中所請調動薊鎮軍馬協防,其實就是一個預警,一旦宣府被破,俺答汗可能會把進攻的目標對準京師。 宣府能不能頂住俺答部的進攻,魏廣德不知道,可他知道俺答汗那些人馬,應該不足以威脅到京師的安全。 幾萬人,前面再加個“十”或許可以,不過那需要動員老幼參戰,戰力也不會提高多少,只是增加數字。 之前,魏廣德就已經知道,韃子騎兵臨時招集的部落民眾其實戰力有限,至少不比明朝衛所軍戰力高多少。 所以,這會兒他還能老神在在的和高拱閒聊。 “你不擔心,韃子破宣府進攻京城?” 高拱雙眉緊皺,快速追問道。 “宣府邊牆好破,薊鎮的城牆可不是那麼好攻的。” 魏廣德也立即給出了答桉。 “可要是薊鎮大軍進入宣府參戰,戰況不堪,又會怎樣?” 高拱依舊追問道。 聽到高拱這麼說,魏廣德立馬警覺起來,高拱的官職比他高很多,知道的朝廷的決議也多,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麼訊息才跑來的吧。 “肅卿兄,此話何解?那奏疏可沒讓薊鎮大軍進宣府參戰,只是說協防,其實就是加強薊鎮長城的警戒,至多提前進駐一些城郭防範。” 魏廣德狐疑的說道。 “今日議事,兵部擔心韃子突破宣府塗炭京畿,提出在密雲、昌平部署人馬,必要時進入宣府助戰,同時給延綏、寧夏兩鎮也發了公文,調集兵馬隨時準備支援宣府。”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