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起來,做什麼事兒不是從國家民族利益考慮了,而是為自己,為以他為中心的小圈子考慮。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說的真好。”
魏廣德忽然自嘲道。
或許,他已經被權利遮住了雙眼,已經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而他自以為是為國家民族所做的那些事兒,似乎也是因為他要提拔他身邊人才製造出來的。
想到之前,和朱衡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心裡就打定主意,打算否掉張居正提議讓潘季馴治水的嘗試。
是的,就是嘗試。
朱衡、江治領導的工部已經對治理黃河沒有辦法,只能選擇保守應對,也就是堵了就淘,潰了就修。
“潘季馴.....潘季馴.....”
很快,魏廣德終於還是想明白了,既然工部無能為力,何不讓這個賦閒在家的潘季馴試試,興許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他真有了其他辦法也是未知。
不過想到朱衡對潘季馴的態度,魏廣德想了想,知道不能直接說這個事兒,得婉轉點。
於是,他靠近朱衡小聲說道:“士南兄。”
“嗯。”
朱衡看了他一眼,重新看向戲臺。
“今日之事,我是想來想去,覺得似乎還是應該按張首輔的意思來辦,讓他舉薦的人來管理黃河。”
魏廣德小聲說道。
“為何?”
潘季馴目不斜視,只是小聲問道。
“黃河之事已然如此,早晚都會出大紕漏,與其到時候問責工部,不如讓第一責任人從江治身上轉移到那潘季馴那裡。
如果潘季馴真能治理好黃河,自然最好,讓他掛個工部侍郎總領河工未嘗不可。
若治水失敗,則主要責任在他,工部雖然無法推卸責任,可畢竟小許多。
有張首輔在前面頂著,我也好幫著轉圜一二。”
魏廣德直接就把他打算讓潘季馴背鍋的意思說了,朱衡這才側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回頭繼續看著戲臺子上的表演。
雖然看上去他是在看戲,不過其實內心也在盤算此事利益得失。
作為工部尚書,自然應該儘量處理河患,可是黃河的問題,在他這麼多年的工部履歷來看,真的是非人力所能及。
治不了。
再想到潘季馴,當年他和潘季馴的矛盾,其實就是應該疏浚河道還是開挖河道。
當初徐黃氾濫,他主張開挖新河,繞開黃河最危險的地段。
而潘季馴主張疏浚,雖然最後看來是他對了。
現在運河新河已經執行很長時間,航運一直保持通暢。
“堵了又疏,疏了又堵,這得折騰到什麼時候。”
朱衡心裡哀嘆。
黃河啊,雖然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但也是歷朝歷代都最頭痛的大難題。
“我怕讓他復出,舜卿會壓不住他。”
舜卿,自然指的就是江治,那是他的字。
“有我,我會把他按在河道總督這個位置上,大不了讓他掛尚書銜,實在不行就去南京好了。”
魏廣德隨口說道。
反正大明早就準備了一套班子,掌部尚書,北京有,南京也有,只不過管轄範圍小了許多而已,但品級待遇是一樣的。
就算潘季馴功勞大,那又如何,給你相匹配的官職,難道還不服氣了。
“我沒意見。”
終於,朱衡還是點頭,同意了讓潘季馴復出,總理河道事務。
第二天,魏廣德進了內閣處理了半天公務,下午散衙前去首輔值房,直接把他和朱衡商量的結果告訴了張居正。
“既然如此,那給他什麼職銜為好?”
張居正見魏廣德和工部已經不反對,於是馬上說道,“之前,他好像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右侍郎主持過河工。”
張居正說的是隆慶五年的事兒,那時潘季馴負責過一次河工,但結果完工不久就出事兒,因而遭遇彈劾,被罷官。
“還是這樣吧。”
魏廣德的意思,就是官復原職。
“加個提督軍務,你看如何?”
張居正建議道。
給潘季馴提督軍務,當然不是讓他轉武事,而是方便調動周邊衛所護衛河工,關鍵時候也可以讓衛所出力,參與河工建設。
魏廣德只是稍微想想就點頭答應下來,“那就以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