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伺候大公子的,清一色都是小廝書童,而且各個眉清目秀能說會道,這又是何居心!
當時姜太傅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二太太知道了連忙趕來問是怎麼回事。這斷袖之事為本朝忌諱,姜太傅總不能衝錢氏發難:你怎麼不給我兒子安排幾個漂亮的丫鬟當通房!安排了一屋子清秀小廝是怎麼回事害的我兒子染了斷袖之癖,你這個家是怎麼管的!
所以這個苦果,姜太傅只得自己吞,他只能強壓怒氣責問為何錢氏不按照慣例給大公子房裡安排丫鬟。二房錢氏一聽,不以為然道:“大伯,我這也是為了炎洲好啊!我是他二嬸,我能害自己親侄子不成?我是怕給他安排了漂亮的丫鬟,分了他讀書的心,我聽說江陵劉家的少爺就是因為沉迷美色,誤了讀書,都二十多歲了,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整日只知道流連煙花之地,整個人都廢了。我就想啊,咱們炎洲是要專心讀書,將來有大出息的,要是被那些個狐媚子的丫鬟分了心神,豈不是大大的罪過!所以我換了些醜笨的丫鬟,入不了咱炎洲的眼,才好專心念書。大伯你瞧,咱們炎洲如今年紀輕輕,那學問可是京城這些貴公子裡頭數一數二的!大伯明鑑,我這可都是為了炎洲好,為了咱們姜家好啊!”
姜太傅頓時給氣的不輕,勾的自己兒子染了斷袖之癖,竟然還振振有詞的說是為了姜家好。那次姜太傅和二太太不歡而散,後來姜太傅借了其他的由頭去了二房太太的管家權,交給自己信任的管事。可是二房畢竟管家多年,府裡裡裡外外都是她的親信,哪能那麼輕易被奪權。這管家權才易主了不到兩個月,府裡頭就一團糟。而後二房又攛掇著女兒姜惠茹向她大伯求情想要回管家權,姜太傅看著府裡一團糟,又看著自己最疼愛的親侄女求自己,無奈之中只能又讓二房重新掌了權。只是以後幾個兒子的事情姜太傅不得不留個心思關照。這朝中本就事忙,又加上府裡兒子們的事,雖有錦煙在旁幫襯著照顧幾個兒子,姜太傅還是覺得忙的焦頭爛額。
錦煙瞧著姜太傅的神色,知道這事八、九不離十。這次顧老爺的親,說的正是時候,對上了天時地利人和,不成也難。
過了幾日,王婆子和劉婆子那邊就得了姜府的準信,這親事,就算是應下了。王婆子喜滋滋的上顧府跟顧老爺道喜,顧老爺高興的眉開眼笑。顧老爺一高興,恨不得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於是這翰林學士顧家的四小姐要嫁給姜太傅為妻之事,在半日之內就傳便了整個顧府,在一日之內,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傳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這著名的克妻親王又要娶妻了。上到王孫公侯,下到販夫走卒,都在猜測這位顧家的小姐什麼時候去見閻王,就連地下賭莊都開了盤,賭的是這顧家小姐的壽數。並非是大傢伙都盼著這位顧家小姐有個萬一,只是姜太傅克妻的名聲太過出名,使得這樁親事太過引人注目。
當然最關心這件事的,還要數安國侯府裡那位。沒有人比候婉雲更關心那顧家的小姐、她未來的婆婆了。
如今那位新晉的管事、三小姐候婉雲,正靠在貴妃榻上等著出去打探訊息的丫鬟回話呢。候婉雲無聊的逗弄著一直通體雪白的銀狐。那銀狐懶洋洋的趴在綢緞做的小窩裡,閉著眼睛,甚至都懶得看那美的像水仙花一般的女子。
“你想吃些什麼或是要些什麼?”候婉雲捏著狐狸的下巴,盯著它的眼睛。狐狸似是有靈性一般,眸子裡泛著冷淡的光,瞥了她一眼,縮成一團不再看她。
“乖元寶,你這是怎麼了?”候婉雲耐著性子摸了摸狐狸的腦袋,道,“自從姐姐去了以後,你就變得這般的冷淡。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喜歡長姐。可是長姐她人已經去了,你就認清現實吧,現在你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候婉心已經死了,你再怎樣她也不會活過來了。”
那隻名叫元寶的銀狐依舊懶懶的,只是在聽見“候婉心”的名字的時候,尖尖的耳朵聳動了幾下。
“乖元寶,你看,如今是你我相依為命,再沒有第三個人了。”候婉雲將銀狐強行抱在懷裡,笑的單純甜美,用幾乎蠱惑的聲音對元寶說:“好元寶,你就認主吧。如今世界上再沒有比我對你更好的,你就認了我做你的主人,好麼?”
元寶用冰冷的眸子回應了她。自從候婉心死後,元寶就再也沒有開口跟她說過一個字。
候婉雲心裡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她本就不待見這個毛臉的畜生,只因為她知道他是靈獸,當初才會救了他。那時候候婉雲才不到四歲,遇見了不知為何受了傷的元寶,聽見這銀狐居然能說人話,知道他不是凡物,便救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