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硝火煙氣,令人呼吸困窒。
不知怎地,此時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父母請了一位八字鬍的半仙給他算過命,說他命屬離火,『性』為剛陽,所以易惹災禍,磨難不斷。但若能熬過災劫,必成大事。
“還說我俞修龍將來必成就一番大事……我呸!”
小龍咬了咬牙,狠心將身上的兩支箭一拔,頓時被箭頭上的倒刺帶出兩塊肉來,血如泉湧,一發而不可收拾。
“娘啊……”
俞修龍疼得臉『色』刷白,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他隨即閉上雙眼,欲慨然赴死。
突然,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霎時間天地劇震,風雷大作,在無盡夜幕之中,忽然電龍長『吟』、金蛇急竄,彷彿末日降臨一般可怖,在場所有將士、兵馬皆被此無邊神威嚇得膽破心驚,失去了意識。
俞修龍的耳朵幾乎被震聾,根本聽不見其他的聲音,正覺耳膜劇痛之際,忽然被眼前的奇異景象驚呆了。
但見夜幕漆黑,如同一個棋盤也似,其中星羅密佈,齊齊放亮,顆顆生輝,渾不似方才那邊昏暗。此時星移斗轉,浩『蕩』不絕,正慢慢匯成一個巨大的星辰漩渦。那星光甚是耀眼,令他感到頭暈目眩,一股強烈的噁心之感襲上胸口,竟昏死了過去。
這是什麼,黏糊糊的,是血嗎?
“咦,為什麼我還能想事情,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傳說中的陰曹地府?”
忽然一陣難忍受的窒悶,令俞修龍驚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竟躺在一棵粗大樹上。這樹並不算高,但卻是枝繁葉茂,許多枝幹都已連片長到了一起。
他扒開樹葉,左望望右看看,小心觀察著四周的景物,臉上越來越疑『惑』,“奇怪,難道我沒死麼?”
“真是奇了怪了,身上既不疼也不癢,好像並未受傷一樣,怎麼回事?”他覺得手上黏糊糊的,舉起一看,只見上面沾滿了自己流的口水,“誒!”他有些厭惡,甩了甩手,將口水在樹葉上擦乾淨。
“真的沒事?”
他檢視周身內外,發現盔甲和衣服都完好無缺,並無半分傷口,只覺得少了些什麼東西,忽然伸手『摸』了『摸』腰間。
不好,刀不見了!
這時,天邊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怪響,彷彿有什麼東西不斷爆開似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朝這邊靠近。
“放鞭炮啊?”
俞修龍心中好奇,伸手扒開眼前的葉子,將頭探在樹枝間偷偷瞧著。此時前方空中倏然冒出無數黑影,似虛似實,如真如幻,彷彿要遮天蔽日。
他陡見異狀,立時瞪大雙目,身體禁不住一顫。
突然“咻”一聲,那重重黑影剎那間合為一人,怪異之至,聞所未聞;俞修龍正在驚愕之際,這時又聽勁風鼓起,見一人白衣當空,御風而來。
“轟!”
那白衣男子一見黑衣人,揮掌便拍,其威勢之下,偌大山林竟微微一震。
兩人身影在半空之中不斷交縱,你來我往,俞修龍瞪大眼睛瞧著,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聽二人拳勁掌風所及之處,又是一陣噼啪銳響,撼山搖嶽,樹木、石塊被氣勁擊得漫天『亂』飛。
“俞秋,你一路窮追不捨,與我鬥了大半日,難道就不嫌累麼?”那人倏然後退,黑『色』的影子拉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輕飄飄落在一座山頭上,彷彿一隻收了羽翼的黑鷹。
白衣之人面『色』凜然,朗聲道:“袁英,你替閹黨賣命,禍『亂』朝政,荼毒天下,今日我便要為死去的東林黨人討回公道!”
“哈哈,閹黨敗壞朝政是不假,難道東林黨人便是什麼好鳥麼?!”
袁英眉眼一挑,“滿嘴仁義百姓,實則無能至極,張口閉口天下蒼生,背地裡卻在做什麼?!他們力抗商稅,還不就是想保護自身利益?天下農人最苦,他們反而不斷加重農稅,根本不顧農民的死活……這些人一個二個,雖身在要職,卻不賑災害,不施水利,整日只知鬥來鬥去,互相坑害,致使國力衰微,民不聊生,各地紛紛起義……”
她勾唇笑道:“在我袁英眼裡,這些傢伙實在是死有餘辜,我殺他們,不過是幫王公公清除攔路的廢物而已!”
“休要狡辯,看招!”
那俞秋怒氣陡生,話音未落,將衣袖一拂,頓時氣浪縱橫,獵獵作響;袁英見他氣勢『逼』來,立時戒備,“咄”的一聲,施展身法,又化作萬千幻影,疊疊綽綽,虛實難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