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阿婷!”
“哥哥……”阿婷身子一哆嗦,眼淚止不住得流著,“早上醒來,我以為媽媽是和往常一樣,哪知道……”
媽媽的突然離去,連自己都始料未及,阿婷一個普通女孩怎麼可能有察覺呢?
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離開家這麼久,回來才讓母親享了幾天福,而且她已明顯好了很多,怎麼會突然離去……
村裡曾給她看過病的老郎中告訴俞修龍,其實你0娘早已病入膏肓,之所以一直未去,都因極度思念兒子吊著一口氣久久不散;而那幾日有所好轉,根本是迴光返照之象,勁頭一過,那口氣一鬆,立馬就會撒手人寰。
聽完他所言,俞修龍沒有多說什麼,含著淚與阿婷一道埋葬了母親。
“哥哥,我想起了一些事。”
“什麼事?”
“我想起來,他的名字是馬榮。”
俞修龍愣了一愣,立刻會意,阿婷說的是之前在一起生活的那個人,“那他是幹什麼的,你想起來沒有?”
以前她受了很強的刺激,腦子不太清醒,只知道那個男人是給幫裡做海上生意的,至於其他一概不知。
阿婷點了點頭,說道:“他所在的那個幫,是叫忠德幫。”
她剛說出“忠德幫”三個字,只瞧哥哥眼睛泛起了光,那種神情說不出是喜還是怒,難道他和這個忠德幫有什麼淵源不成?
“這個幫我我太熟了,早和他們打過交道。”俞修龍心裡已有了打算,“等過了頭七,我帶你去。”他要報仇,帶著阿婷可不妥,要是能把阿婷送回馬榮那裡去,那麼報仇就了無牽掛了。
母親頭七過後,兩人踏上了去忠德幫的旅程。行了數日,福建已不遠了。
兩人到一家茶館裡喝茶,發現這茶館裡只有店家一個人。
“店家,怎麼店裡就你一人?”
“生意不好,夥計們都散了。”
“為什麼?”俞修龍發覺自己所過之處,店鋪大都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倭寇肆虐呀!”店家擦著桌子,唉聲嘆氣道:“咱們這帶虎患鬧得兇,倭寇比老虎鬧得更兇!如今別說福建了,沿海一帶大都遭了倭患!”世道不清平,這茶館的生意自然只能是越來越差。
“什麼,竟有此事?”俞修龍歷經兩次抗倭戰爭,好幾次差點把命交在朝鮮,對倭寇的仇視自然不必多說。
可倭寇不是被徹底擊潰了嗎,他不明白,“兩次抗倭大戰,倭國元氣大傷,據說豐臣秀吉死後國內『亂』成一鍋粥……怎麼還有餘力來禍害我大明海岸?”
“唉,與倭軍開戰,那是擊打豺狼;現在這些流寇像是蒼蠅蚊子,不停『騷』擾煩死個人,但卻趕不盡殺不絕!”
自隆慶先皇起,海禁已開,沿海一帶商貿往來十分繁榮,貨運通達,如此海上強盜也漸漸多了起來,多為日本浪人、流寇,聚在一起,燒殺劫掠。
日本內『亂』,群雄割據,烽煙四起,反正這些人在國內也混不下去,左右是個死,還不如殺人越貨來得痛快。
他們把主意打到周邊沿海地帶上來,尤其是明國運往暹羅、波斯等地的船隻,因為這些船運得是香料、瓷器、絲綢、『藥』材等物,價值不菲,這可叫他們眼饞得很。
“守軍呢?他們難道不管麼?”
店家『露』出了極勉強的笑,“有是有,但效用嘛……唉,這些年來打倭寇、打韃靼,連年征戰,國庫空虛,將士們軍餉本就很難發下來,衛所頭領又個個貪得無厭,剝削壓榨手下士兵,士兵們能逃便逃;不能逃的,也混著日子,無心作戰。”
俞修龍聽了沉默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以前年少熱血,只顧著衝鋒殺敵,別的東西一點都沒在意……後來逐漸明白,我大明軍隊的現狀真就是這個樣子。
店家接著說:“我還聽說,由於福建這段時日倭寇鬧得太兇,還特意從江浙調了援軍過來。”
“嗯,不錯。”俞修龍點了點頭,這下好了,江浙一代的官兵對抗倭可是最有經驗,有他們增援,福建便要安全的多了。
“哥哥,你們說的‘倭寇’是什麼樣子?”阿婷見俞修龍皺著眉頭的樣子,顯然心中極為不快。
俞修龍是從倭軍的刀尖炮陣裡滾過來的,自然對倭寇有非常深刻的瞭解,“他們身材矮小,梳著古怪的髮髻,刀也是奇形怪狀……我曾入朝抗倭兩次,倭寇們個個都是兇狠殘暴,喜歡嘰哩哇啦一通『亂』叫,像瘋狗一樣……”
“如果被他們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