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這語氣無比強硬,根本不容人置疑。
“這、這……王吩咐要把他……”鮫人衛士顯然感到為難,身軀顫抖,連說話也底氣不足。
“給我!”
大祭司對他們可沒有什麼耐『性』,聲音越發透出一股寒意。
“是,是。”
兩位鮫人衛士嚇得魂不守舍,哪敢再多半句嘴,立馬拉住俞修龍,將他推到大祭司身前。
“你們幹什麼?!”
俞修龍見勢不妙,自然而然使出“捕風拿雲手”來,反抓他們二人手腕;兩個鮫人哪裡敵得過他,遭他手指一捏,登時腕部無力,鬆開手來。
“有兩下子?”大祭司眼中精光一閃,笑了一聲,身上那五彩鮫帶猛地怒張,如同數十根巨大觸手,恁地嚇人;俞修龍察覺飄帶朝自己襲來,明白厲害,剛想逃跑,卻被纏住右腳腳踝,遭一股大力猛拉,“哎呀”一聲,整個人竟倒懸了過來,腦袋朝下。
他伸手去抓那飄帶,又是“噝噝”聲響,手腕、腰、肩膀、脖子都被飄帶勒住,動彈不得。他想起之前被帶往大殿之時的情景,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母夜叉?”
“掌嘴!”
大祭司聽見他罵自己,桃眼一瞪,揮手拍了他一巴掌,分外清脆;俞修龍怒目而視,剛想再罵,卻被飄帶緊緊纏住了嘴,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大為抑鬱。
大祭司冷笑著轉身遊走,身後拖著俞修龍,像拖一個巨蛋似的。剩下兩個目瞪口呆的鮫人衛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還喝酒耍錢不?”
“耍啊,今兒我們竟碰見大祭司真人,運氣冒天了都,必須賭幾把去,上回那幾個混蛋把我的錢都贏光了。”
“走,趕本兒去!”
俞修龍被纏的如同一個蟲蛹,只覺得外面海流之聲迅疾無比,可想而知大祭司遊起來有多迅捷。
“剛才是她抓我……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女鮫人,要把我帶到哪兒去?”俞修龍已經歷過一次,心裡不像方才那麼慌『亂』,“鮫人王都說放了我,應該不會再點燈了吧?”
正想著吶,“咚”的一聲,俞修龍又被狠狠丟到地上,摔得齜牙咧嘴,“我是人,不是粽子……讓你們捆來捆去,更不是沙包,給你們丟來丟去……”
原來,他又被帶回了剛才那個天心大殿裡,殿內還是那些人,方才都已打過照面。
“安……陛下,我剛剛已抓到了他,你為何還要將他放走?”大祭司顯然有些不滿,語氣頗硬。
“夢……祭司大人,我想癥結不在他身上,海脈之事應該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而且我審過他,他什麼都不知道,留著也沒用。”王不愧是全族領袖,此時受她當面質問,依然沒有『亂』了氣度。
“不論怎麼說,海津石已流落到陸地上,他們陸人別想脫開干係。”大祭司遭飄帶裹著,飄上了白玉階,到王跟前說道,“紫微異象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據這個陸人所說,海津石流落陸地之間,那麼‘明珠出海之格’已然應驗,後面幾象看來也為時不遠。”
“祭司大人有什麼高見?”
“自從那一戰之後,我族安安定定過了這麼多年,大都只記得享樂而忘了憂患。依我之見,這次必是大凶之禍,禍及全族。”
只瞧她與王兩相對視,眼中精光迸現,“陛下,事關我族興衰大計,我認為你應當立馬派人奪回海津石,不論用什麼法子,即便與陸人們開戰……”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譁然,爭議紛紛。
“瘋了嗎,與陸人開戰?”
“開戰……還做不做生意了?!”
“怎麼可能,我們鮫人族離了水可不成!”
“祭司大……不,憐夢,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王突然叫出了大祭司的名字,令眾鮫人驚奇不已。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大祭司的名字了,所以也幾乎沒有人記得起來。
大祭司也稍顯詫異,但是臉『色』很快恢復了過來,“安吉,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既然錯了,便只能一錯到底,無法回頭了。”這麼多年來,更是沒有人膽敢直呼王的名字,此乃大不敬之罪。
也許,只有身為大祭司的憐夢敢如此大膽。
“錯……唉,錯!”安吉嘆了口氣,鎖眉沉默很久,如凝結了千年的玄冰,散發著絕冷的氣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沒有人敢出聲打擾他。
就連大祭司憐夢,也只是靜靜望著他,雙眸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