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示意。俞修龍又見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便打量起來,那男子身穿玄青大袖長衫,眉眼如畫,豐逸俊朗;女子身著素雪纖雲長裙,娉娉婀娜,氣質高雅。
俞修龍先是微怔,再看看成秀珠那俏麗的臉蛋兒,不由感慨道,“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地鼠的兒子會打洞’麼……成先生是大英雄,他的子女也如此不凡。”從這四人都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而自己則渾身鄉野土氣,不免自慚形愧起來。
“阿龍哥哥,這是我家大哥成金竹。”成秀珠拉著他的胳膊,為他介紹來的這一男一女,“這位是我三姐成虹玉。”
“原來是大少爺與三小姐,在下俞修龍,見過二位。”
他剛說完,成秀珠便哈哈一笑,弄得他『摸』不著頭腦;只聽成虹玉說道,“什麼少爺啊小姐的,聽著如此生分,你是爹爹十分中意的人才,我還想跟著秀珠叫你一聲阿龍哥哥呢。”紹興話本就溫婉動人,從她口中說出更是像曲子似的;成金竹看了三妹一眼,也笑著點頭,跟著說道:“三妹說的是,咱們應當與自家兄弟沒有差別。”
“哈哈。”俞修龍不禁笑了,見成金竹與自己年齡相仿,便說道:“既然你們不嫌棄的話,那我就叫一聲金竹兄,叫一聲三妹,可以嗎?”
“當然可以。”成金竹在桌邊坐下,吩咐下人道:“俞兄既然甦醒,還是叫大夫過來看看吧。”他話音剛落,一名小廝便急忙忙跑去叫大夫了。
成虹玉站在旁邊打量著俞修龍,輕輕微笑,瞧他嘴唇乾枯,想必很是口渴,便親自倒了一杯茶給他,“阿龍哥哥喝點兒水吧。”她雙手一伸,顯出右手腕上的彩玉鐲子來,繽紛燦爛,如若霓虹。
這位成家三小姐親自遞茶,俞修龍可是受寵若驚,忙慌不迭接過,佝僂著腰說道:“多謝,多謝三妹……”他從小到大都在鄉野地裡,後來在軍中也都是些糙漢子,大大咧咧自在慣了,此時陡然被這麼多人圍著成為眾人的中心,顯然有些不太適應,感覺渾身好不自在,又不知怎麼說話,只好手捧著杯子慢慢喝起來。
楊雲亮叫人替俞修龍掖好枕頭、被子,讓他向後靠著,待他躺好後問道,“俞兄弟,這次爹在朝鮮的情況如何?”
俞修龍便一五一十地說了,猶豫半晌,還告訴他們成銀笙戰死的訊息。待他說完,屋內氣氛立時變得沉寂起來,落針可聞。楊雲亮低頭不語,眉頭微蹙;成金竹則眼望著屋頂,緩緩嘆氣;成虹玉雙目一紅,眼眶立時閃爍著淚花;而成秀珠聽聞這等噩耗,更是直接撲進姐姐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香肩聳動,恁的叫人心酸。
“珠珠,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傷心了。”俞修龍不知該怎麼勸慰他們兄妹四人,只能從最熟悉的秀珠開始。
“阿龍哥哥莫怪……秀珠這丫頭自小便和二哥極親,所以……唉,二哥他真是個不好的命……”一邊說著,成虹玉也拿著帕子拭淚。
“唉……相比成銀笙,自己大概算是好命了吧。”都說聞名不如見面,俞修龍曾想會一會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人,看看他的真面目。不料他卻年紀輕輕喪命於遼東;而自己雖說數次陷入險境,但總歸是命不該絕,頑強地活下來了。這一定是天命使然,人能為之奈何?
吃午飯時,由於俞修龍無法下床,便由小荷端飯喂他。俞修龍除了被秋彩和『毛』『毛』餵過飯,還沒有被其他人如此服侍過,很難為情,吃一口便謝一句;小荷聽他如此客氣,抿嘴咯咯笑,“小官人勿要客氣,說的我羞喇喇……”
紹興姑娘溫婉體貼,心思細膩,她們果真將俞修龍侍候的無微不至,喝茶、吃飯皆不用他自己動手。這幾日與她們兩位侍女相處,俞修龍倒學了不少紹興話,初時尚有些難懂,時間稍長,交流已幾乎沒有大礙。
“小荷,歇了大半個月,我的身體好很多了,多謝你每天給我餵飯喂『藥』。”
小荷亦高興道:“小官人是府上貴賓,能服侍你是小荷的福氣。”
身體康復,俞修龍終於能下床走出門去,只覺屋外陽光明媚,院內花草散發著芬芳氣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通體舒泰,心曠神怡。
小荷見狀,走到他身邊來,“小官人,我陪你走上一走吧?”
俞修龍卻想她這段時日侍奉自己頗為不易,便擺擺手說:“不必了,你這幾日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說完,他便大步跨了出去,可能是這些日子在屋內呆的太久了,悶的不行。
“哎!”
小荷見他如此心急,無奈搖搖頭,回屋收拾碗碟。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