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啊!”
那幾個大蚌殼越咬越緊,死死鉗住俞修龍的胳膊,他掙脫不開,被贊摩一拳轟到胃上,痛到肝兒打顫,直翻白眼。
“嚯嚯嚯!”
贊摩咧嘴笑了幾聲,他這笑聲異乎尋常的粗厚,恍如地獄之魔,令人勝畏,“這就對了,你們這些乎拉爾,就應該像小羊羔一樣……發抖求饒。”
“我求你媽!”
俞修龍倔勁上湧,怒罵一句,此時劇痛襲心,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滴落,臉上肌肉止不住地抽搐,但他竟然憑著驚人的意志,未發出聲來。
贊摩『性』子火爆,時常拿旁人出氣,因此在這海域中人緣極差,鮫人們大多避而遠之,時而有人告他一狀。為此王曾訓斥過他幾次,勒令改正。於是他規矩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再欺負鮫人,而是趁夜晚尋陸地上的人類出氣。
贊摩力量強大,陸人往往被他打得痛哭流涕、不住求饒,更是激發他的野獸本『性』。
雖說他喜歡打人,但只要陸人求饒,他過氣後便將人放回陸地,並不傷他們『性』命。
自捉陸人來撒氣已有了數年,可還從未見過俞修龍這麼堅韌的人,贊摩不禁感到了挑戰,心中一發狠,“嘭嘭”又是幾記重拳猛擊在俞修龍腹部。
“求饒啊乎拉爾!”贊摩嘴臉兇惡,暴喝道,“求饒我就放了你!”他一定要俞修龍求饒才肯罷休,拳不稍停,不斷擊在俞修龍胸腹,發出一聲聲悶響。
拳拳到肉,力道極強,俞修龍只是怒視著這個施暴怪獸,眼中冒火,每挨一拳,身子便猛顫一下,他緊咬牙關並不吭聲。
“衛長暫且停手!”
突然,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溫潤的聲音,制止了贊摩。
“嗯?”贊摩停止施暴,循聲回頭,一見大蚌門口站的那個人,他立馬便換了副笑臉。即使那笑臉看起來愈發醜陋,比惡相更為滲人。
“衛長如此好手段,萬一他忍受不住……咬舌自盡了怎麼辦?陛下還要見他呢!”來人緩步向他們二個走了過來,聲音越來越近。
俞修龍只覺得那聲音簡直有如天籟,勝過這世上任何美妙聲樂,身體差點發出歡呼。
“東君大人教訓的是,贊摩知錯了。”
剛剛惡如狼虎的贊摩,此時態度竟然變得如此恭敬,不知來的這傢伙究竟是何等身份,叫人費解。
“嘶……”
俞修龍剛想抬頭看他,不料周身劇痛,骨酥筋軟,可說是生不如死。不一會兒,細密的汗珠便又爬滿了他整個額頭,雙唇蒼白,整個面目都無幾分血『色』。
俞修龍終於抬起頭,見那裡站了一人,他虛脫之至,看不清那人面目,只能看一個大概輪廓,竟也是雙手雙腳,和自己身量形體差不多的人!
“難道……在這深海里也有人類存在麼?”他心中一驚,努力想看清他的樣子,可眼前總昏昏糊糊,看不真切。
那位名為“東君”的人揮了揮手,對贊摩說道:“贊摩衛長,這兒太擠,叫人透不過氣來,你還是先帶他們出去吧。”
贊摩點頭稱是,立馬轉身呼喝,帶著那幫子手下們退了出去。
待他們都出去之後,那人便朝俞修龍走過來。俞修龍終於得以看清,只見此人面皮白中透藍,一雙丹鳳,幾縷細須,氣度頗為溫和。
而且更奇特的是,他的衣著也與常人無異,不似那些鮫人們覆著鱗片、身系鮫帶。
那“東君大人”拈著鬍鬚,對俞修龍說道:“你闖下大禍,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看在大家都是陸人的份上,若你還有什麼遺願,不妨說給我聽,或許我可以略盡綿薄之力。”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在這兒?”聲氣虛薄,俞修龍說每個字都十分吃力,口齒不清。
“罷了,我便告訴你,也叫你明白上路……原本我同你一樣也是個陸上的人類,鮫人通常將我們喚作‘乎拉爾’,這在鮫人語中意為“弱小、無能”。後來因為種種機緣而入了這深海界域,讓我成為這鮫人族中的一員。”
俞修龍心想,自己在這麼個鬼地方竟還能遇見陸人,到底是我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我在陸地為人時,名字叫曾清玟,但現在大家都喚我‘東君’,大概相當於陸人官員中的侍郎官……”
“什麼?!”俞修龍一聲驚呼。
曾清玟被他這一下弄得甚是奇怪,頓時丹鳳圓睜,盯著他看。“舅舅……舅舅,是你嗎?”俞修龍打小就知道,舅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