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雞叫,俞修龍『迷』糊睜眼,只覺得昨天睡得很好,並無悶熱煩躁的感覺,“難道是那潭水寒氣的緣故?”
寒氣是否真的能清除心頭熱燥,不能定論,所以他決心今晚再去一趟,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自己大可到那邊偷偷打地鋪睡覺。
當晚,他在寒潭附近找了個很隱蔽的角落,對著寒氣呼吸吐納,只覺渾身冰爽,心頭熱燥之氣幾乎不見,睡得也很好。到了天矇矇亮時,他便返回住處,如此往復,已有月餘。其間,尤小燕說自己有事出門,傳了三式新招,叫他自己好好練功,不可廢弛。
這日,俞修龍正拿著借來的書從小門進入宅院內,忽聽到有人大聲吵鬧,立馬躲到一根大柱之後。“不是還有半年嗎,老頭子怎麼突然回來了?!”從語氣可聽出此人十分焦躁,顯然是發生了什麼緊要之事,“快想想辦法啊,老張頭!”
“少爺,我也不知道老爺會提前回來啊!”老奴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是公子吳東樓回來了,他在外流連數月,好不快活,可是突然得到了訊息,說父親馬上就會過來巡查,嚇得立馬從花桌上爬了回來。
只聽這老奴說:“老爺明天就來了,少爺你抓緊背一背,興許……”
“滾,我t背不了!”
俞修龍從大柱後悄悄看去,只見那吳東樓來回踱步,胖胖的臉上雙眉緊皺,不時舉起袖子擦汗。俞修龍見他這樣子,莫名好笑,心想:“這人不讀書只好玩樂,如今嚴父一來,可有他受得了。”
“少爺,要不就實話實說得了……”
“滾,我他媽找死啊?!”吳東樓袖子一拂,轉身怒吼道:“老傢伙什麼脾氣你不知道?”
“唉,老爺的脾氣我何嘗不知道……你不讀書他會發怒,可你扯謊騙他,那就不只是發脾氣了。”從老張頭的表情來看,老爺確實是個厲害人物,也難怪公子如此害怕他爹。
待他們走後,俞修龍輕手輕腳潛入書房之內,把借來的那些書都還了回去。那些書上畫滿了他圈點的記號,甚至在空白之處還留下疑問、批註。只不過他很長時間沒寫過字,如今讀書學文也不過數月光陰,書法絕非一日之功,因此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不行,這些書都被我畫過了,我的字又難看,明日那老爺來看見豈不要大、大發雷震……霆?”他思來想去,將書一一『插』回書堆的中間內層,方才離去。
他剛回到屋前,便聽見師父叫自己的聲音,不禁喜道:“師父回來了?”
這時,只見尤小燕走出來,滿臉含笑。
“師父,什麼喜事這麼高興?”
“再過半年,汴京會舉辦一個比武大會,匯聚天底下的年輕高手,小龍你要不要去試試啊?”他在外期間,聽路人說起此事,本不想讓徒弟去爭這個虛名,但聽那人說什麼“去參加的都是名門高徒,英才薈萃”,頓時心裡不快活了:都說我“神燕”無人可繼,這次倒要讓你們看看,我尤小燕的弟子,一定是英才中的英才!
“讓我去?”
俞修龍怔了一怔,嘆道,“師父,天下高手聚會,我夠格嗎?”
尤小燕聽他也如此沒自信,雙眼一瞪道:“說什麼呢?我尤小燕的徒弟,參加天下什麼大會都夠啦!”他一指俞修龍的胸口,問道:“我教你的‘翻天三式’,你練得怎麼樣?”
“回師父,我每天都練,如今已練熟了。”
“好,那今天我就來試一試你的進度。”話音未落,身影已至。
師父說來就來,毫無徵兆,俞修龍只得倉促接招,身子一仰,剛滑出幾步,已感到師父掌上勁力之強,重重壓迫,如山洪海嘯般『逼』來,不可抵擋,這就是“翻天掌”的強大威力。
他剛從師父那學了三式,大喝一聲,振奮心神,“天不遮眼!”這是第一式,手掌推出,剛陽之氣勃然噴發,頓時帶起周圍氣流湧動,“呼呼”直響。
可惜俞修龍相比之下功力太弱,距師父的手掌相隔尚有尺餘,他已被一股巨力掀了出去。
“哎呀……嘿!”
俞修龍身在空中,腰上發力,整個人像陀螺一樣急速翻轉,化解勁力,在樹上點了好幾下,蹬得樹葉直落,才堪堪站穩。
“呼……師父,還是不行。”俞修龍落地之後,只感覺足底一陣痠麻,小腿發抖。
尤小燕見他如此,笑道,“不錯不錯,反應很快,能立刻翻轉身軀消解勁力,這樣可以免受內傷了。”
俞修龍卻覺羞愧無比,心想:連師父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