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前方有一隊明軍士兵。”
“咱們上……殺光他們,割他們的鼻子!”
日軍透過敵人鼻子來計殺敵數目,這隊明軍士兵人數甚少,不過百餘人而已。巡城日軍心想:這可是擺在眼皮子前面的戰功,怎能白白放過?
他們即刻展開追擊,甫一交戰,只見明軍似乎始料未及,戰不數合,稀稀拉拉反身逃跑。
日軍人多勢強,要殲滅這隊明軍可說是易如反掌,自然不願放過這個收集功勳的機會,登時在後猛力追趕,高聲呼喝,人足、馬蹄揚起漫天飛塵。
眼看已進入一條荒僻的山路中,那日軍隊長觀察周遭,忽一抬頭,見方圓內鳥雀久久盤旋而不下落,登時疑心道:“不好,難道中了他們設下的圈套?”
“小心,大家別追了!”
日軍聽他號令,停下追逐步伐,待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那隊長又環視四周一圈,見此處樹木叢雜,山石嶙峋,實在太適宜藏匿設伏了。他暗惱自己太過輕率,呼了一聲,命隊伍速速撤回。
“咻”、“咻”、“咻”。
忽然一陣弓弦響動,只聽自己隊伍中“啊呀”、“啊呀”迭起數聲慘叫,有好些人從馬上跌落下來,胸前、背上『插』了好幾支箭,鮮血直流。
“果然沒錯……”
此處地形獨特,兩邊勢高,中間勢低,敵方居高臨下,日軍無異於被放置在砧板上的肉。
“殺倭賊!”
俞修龍等人在此處埋伏已久,等得早不耐煩,此時他撥開遮掩草木,一躍而出,持刀猛劈,但覺虎口震麻,敵人鮮血已灑到自己鼻尖之上,腥氣撲鼻。
明軍伏兵紛紛從草中顯身,大肆衝殺,一時弓錚槍鳴,不絕於耳;日軍隊伍『亂』作一團,人喧馬嘶,各自奔逃,奔不出數步或被『射』中,或被砍倒,鮮血噴濺。
“可惡!”
那日軍隊長拉著馬,搖搖晃晃不知往何處走。只覺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那箭矢、彈子透過草木飛來,勢如疾雨,擦著耳朵飛過,頃刻間已『射』殺己方上百名士兵,不禁怒罵道:“媽的,早知有詐!”
“殺!”
此時被明軍包圍伏擊,已是別無去路,他舉刀怒喊一聲,“弟兄們殺出去!”
剩下的日軍士兵聽見領袖呼喊,一時得以振奮,心凝神聚,刀槍飛舞,發狠往外突殺。
這時,只瞧一明軍將領引弦搭弓,雙臂拉得大弓“錚錚錚”直響,勢如滿月。他右手一鬆,但聽銳響尖嘯,箭矢破空而出,好似長了眼睛似的,在『亂』軍叢中直奔那日軍隊長,“嗤”,正中眉心。
“啊……”
那日軍隊長慘呼一聲,翻身落馬,撲起一陣沙塵,直挺挺倒在地上不動了。
“哈哈哈!”
這箭法高卓的將領正是李如梅,他見日軍殘餘小隊倉皇逃散,大笑道:“哈哈,依成先生之計,這伏擊戰果然輕鬆奏效!”
明軍將士見初戰告捷,紛紛歡呼,齊聲放笑,震得山林迴響。
殘餘日軍棄守蔚山城,惶然逃向數十里外的島山。
“此番受了我們伏擊,日軍棄掉蔚山城,轉移到島山上去了。他們已龜縮在島山內,再不肯輕易出來……”李如梅回想這幾日的軍情,起初他覺得伏擊痛快,可此時看來,敵人若堅守不出,己方進攻難度不是增加了麼?
楊鎬看著成元齊,這誘兵設伏之計正是他出的,瞧他作何解釋。
“島山比蔚山地勢更險,城防更固,如此一來,我想咱們可否不攻島山,轉而……”
成元齊還未說完,楊鎬便打斷他的話,“你說不攻島山,那我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幹什麼來,看山還是雪?”
“不不,楊大人,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圍住島山……”
“你說圍城?!”楊鎬又不待他說完,搶道:“若是久圍不下,豈非徒耗糧食、物資?”
成元齊見楊鎬語氣不善,明顯有針對自己之意,根本沒法好好說話,遂微微一笑,不再做聲。
麻貴、李芳春皆面『露』尷尬;一旁的李如梅也看不下去了,“楊大人,你還是聽成先生說完吧。”
“如梅,我並非針對成先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楊鎬轉頭對成元齊道,“成先生,我知你是江湖豪傑,人人稱道……可這軍政大事關乎國體,牽一髮而動全身,可不比你那些江湖紛爭、武者毆鬥,須得謹慎思慮。”
成元齊諾諾點頭,“楊大人教訓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