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這天俞修龍下了工回家,剛吃過晚飯不多時,便準備出門洗澡去。
“哥哥你可小心點,別摔著了。”阿婷將換洗衣服遞給俞修龍,她見屋外天『色』已昏黑下來,遂叮囑道。
俞修龍接了過來,見衣服被阿婷漿洗地乾乾淨淨,不由感慨,“有個妹子真好……”
經過王廣和的靜心醫治,阿婷病情已經穩定下來,腦子也漸漸清醒,與常人無異;而且貼過膏『藥』之後,她身上那些疤痕也逐步淡去,只留一點兒白印,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俞修龍伸手『摸』『摸』她的辮兒,替她高興道:“阿婷,你現在真的好很多了。”
阿婷嘻嘻一笑,推他手臂道:“哥哥快去快回,待會兒天更黑了。”
俞修龍正要出門,忽然聽見屋內傳來孃的聲音。
“小龍你過來,娘有事和你說。”
俞修龍應了一聲,收回已跨出門外的左腳,將衣服幹巾往椅上一放,去掀門簾,卻見其上已打了好幾個補丁,心想:明天得去買一塊新簾子換上,如今生活好了,何必節儉到這個地步?
他一進屋,只見媽媽坐在床邊補著衣服,說道:“你過來坐……小龍,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啦。”
這句話一出來,俞修龍立馬便明白接下來她要說什麼,心頭頓生牴觸之感,只差捂耳朵了,“這個嘛……”
“跟你說正事呢,你先別給我這個那個的……昨天我去何屠夫那裡割肉,他給我說了這件事情,叫我回來好好合計合計。”曾淑瑤停下手裡的針線,抬頭看著俞修龍,臉上『露』出笑意,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何大叔?”俞修龍心裡一驚,雙眼陡然瞪大,好似銅鈴,聲音也倏地拔高道:“您說他們家的?!”
曾淑瑤被他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嗔怪道:“是啊,你這孩子怎麼一驚一乍的?”但見俞修龍身子一抖,口角哆嗦道:“你是說我跟那個……何,何小娥?”瞧他這副樣子,滿臉驚恐,彷彿想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物一般。
曾淑瑤臉上有些不悅,說道:“嗯,就是他那閨女,我覺著挺好啊,怎麼?”
“是,是挺好的……”俞修龍艱難嚥了口唾沫,點頭道。
曾淑瑤繼續手上的活兒,一邊說著:“你應該知道,你何大叔他們家底兒殷實,吃肉不愁,咱們能搭這門親也算是交了好運;再說了,何小娥那個丫頭隨她老爹,個子高高的……”
“是啊,比我還高呢!”俞修龍靠在床邊,雙眼一翻,『露』出一臉怪相。
曾淑瑤倒沒看見他這幅鬼臉,低頭繼續道,“她身子骨也壯實……”
“嗯,是比我壯。”
俞修龍自小幹農活,生得身材修長、筋骨勻稱,而且參軍以來體格更是日益強健,超乎常人。只不過他在這何小娥面前,卻依然是土包遇高丘,小巫見大巫。
“身子壯才好生養呢,你娶了她,將來娃兒也健康些……”曾淑瑤年歲已老,眼下最期盼的,便是早些抱孫子享清福。
俞修龍一想到何小娥那鐵塔般的身軀,走起路來霸王闊步的架勢,不禁咂舌道:“乖乖,這是要我娶一座小山呀……”
他本是小聲嘀咕幾句,卻正好被曾淑瑤聽到。她拍了拍兒子的手臂,語重心長道:“小龍,娘知道你心裡有疙瘩,一時不好接受,這些我都能理解。其實像你這般樣貌人材,就應該配個頂漂亮的姑娘……”她何嘗不知道其中心酸,嘆了口氣道:“人家姑娘好歸好,可那樣的千金大小姐,咱們這小門小戶怎麼攀附得上,老祖宗講的‘門當戶對’你總該懂吧?”
她口中提到的“千金小姐”是誰,不問便知;俞修龍伸手到腦後『摸』那半根斷簪,『摸』了又『摸』,不願釋手。秋彩送給自己這根小小的簪子,不但保護了舅舅的周全,更助自己在海底力挽狂瀾,拯救了整個鮫人族。
曾淑瑤繼續道,“……再說就算做了人家的女婿,也免不了時常受氣,你忍得了麼?”
說到“上門女婿”,俞修龍又想起以前差點入贅古家之事,頓時有股莫名滋味湧將上來,感慨萬分,心念百轉。
“唉,娘說的是,上門女婿豈是那麼好當的……雖然古老爺、夫人待人親切,對我委實很好,而且古大哥與我一見如故,情同手足;至於若妍她、她……自然也是很好的。可那個古念楠卻一直跟我不對付,我才去了幾天就那麼不安寧,以後更少不了要鬧出什麼事兒來。”
若是寄人籬下,便要準備受人家的氣,俞修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