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瘋了般捶牆,發出陣陣悶響;其他犯人聽見聲音本欲開罵,出來一看他那怒火三丈的模樣,立時又把話嚥了回去。
“哪個王八蛋在捶牆,不想活了?”幾個『性』子刁的老犯人出來看見,立時劈頭蓋臉一頓罵,“俞修龍你發什麼瘋?!”
俞修龍不理會他們,只是一味捶打發洩心中鬱氣;老犯人見說他不聽,一時氣急,上來推他,豈料被他環臂反推,但覺一股大力湧來,瞬間便已跌出數尺開外,撞得悶哼。
“嘿,你這小子今兒犯擰是不是?”
幾人撲上去打他,卻被俞修龍三拳兩腳打倒在地。
俞修龍冷眼看著地上*的幾人,冷笑道:“天天不幹事找架鬥毆,我還以為有多能打!”他繞過幾人,徑直往馬廄那邊去了。
其他犯人一見他原來如此了得,慶幸自己沒找過他的事;被打那幾人當然不能白捱打,逮著平日裡的“軟柿子”又是一通拳打腳踢,為剛才的事出氣。
“小紅馬,我回不去了……”
俞修龍整個人伏在紅馬背上,將臉埋在它的發鬃裡,一股淡淡的腥味飄入他鼻中。他雙眼痠澀,心念如灰,喃喃自語道:“難道要我在遼東呆一輩子?”
寒夜悽清,冷月銀輝,穿堂夜風呼呼的吹著,扣響營房的木柵,揚起大院的細沙,一直吹到馬棚。
自打落下孃胎,俞修龍從未覺得有這麼冷過。
“咦?”
他只覺小紅馬舉步往外走,心裡一驚,原來小紅馬又咬開了繩子。俞修龍胸口起伏,激動道:“你的意思是帶我走嗎?你在這裡也不開心是不是?”
俞修龍猛地坐直了身子,心思道,“當了逃犯就一輩子是逃犯……去他的逃犯,不當逃犯也是牢犯,有什麼分別?”
俞修龍感到心裡突突猛跳,他第一次動了逃獄的念頭。小紅馬彷彿真明白了他的心思,步伐加快,馱著他繼續向前走。
“小紅馬咱們走,你跟我逃出去……我帶你回家。”幾乎在一瞬間,他已拿定了主意,趁夜逃出牢營!
俞修龍想起媽媽和阿婷,便一刻也忍不下去了,雙腿一夾小紅馬的肚子;那小紅馬頓時更快了,達達奔了起來,想是馬兒識途,接連穿過幾間營房、糧倉、草場,不一會兒俞修龍便看見了牢營大門。
火把照耀,高大的木營門緊緊閉著,彷彿一道鋼鐵巨網,將數百名牢犯困在其中不得出。俞修龍看見那營門,呼吸愈發急促,“這道門是最後的攔阻,出了這門我俞修龍就是自由身了!”
“什麼人?!”
守門衛兵本是昏昏欲睡,此時陡然聽見馬蹄聲,心生警戒,手持鐵矛向俞修龍這邊的『逼』了過來。
“小紅馬啊小紅馬,咱們能不能出去可就在這一回了。”
俞修龍翻身下去貼著馬腹,夜『色』昏暗,乍看上去好似只有小紅馬在奔跑而已;兩名衛兵看不真切,以為真的只有一匹馬跑出馬棚,不由納悶道,“這馬怎麼跑了出來?管馬那小子幹什麼吃的?”
俞修龍冷笑道,“你大爺在這兒呢。”說時已遲,那時太快,俞修龍猛地從馬腹下竄出,雙腳分踢二人,只聽得“哎喲”、“哎喲”兩聲,那兩名士兵向後跌倒,長矛也丟在一邊。
俞修龍可不容他們起身,大步趕上,又起一腳,正中一人胸口;那士兵悶哼一聲,撞上大柵,昏死過去。
另一名士兵正要去『摸』長矛,不料俞修龍已從後扼住他喉嚨,“別動,把鑰匙拿出來!”
這句話頗有些矛盾,那士兵聽了前半句老實不動,哪知他又要鑰匙,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快點,大門鑰匙呢?”俞修龍威脅道,“拿出來,不然殺了你!”
這士兵也是牢犯中人,自是貪生怕死之輩,立時立時求饒:“別殺我……我拿,我拿。”他將腰間鑰匙卸下,遞於俞修龍手中。
俞修龍握著鑰匙,彷彿握著絕世奇珍,心跳得幾乎抑制不住,“得罪了!”提起那士兵重重摔在地上,這一下使出十成力氣,非比尋常;沙塵漫起,那士兵亦哼一聲,不省人事。
隨“咔啷”一聲輕響,俞修龍推開大門,牽過小紅馬一躍而上,舉臂一振,小紅馬頓時撒開蹄子狂奔。
冷風呼呼吹刮,俞修龍的衣服被吹得向後飛擺,鼓動不息,他卻覺前所未有的舒暢。舉頭一望,見那滿天星斗齊齊閃耀,似為自己照亮前路。
他不由從馬上站了起來,張開雙臂,任風兒從自己頸間、腋下穿過,恨不能大聲疾呼,以洩心頭鬱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