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完了樊切幾個逆天門徒,子亦非方才有閒抬起頭,不料目光盡頭,卻鑽入一條纖纖如綢的麗影!
一雙飽含柔情蜜絲的眼眸,一張清麗如月湖的俏臉,如銀盤飛濺光點,深深地看著自己。
甄柔!
當真人如其名,柔情似水、柔絲纏裹!
“你,還好麼……”
甄柔邁起蓮足,如觀音落臺,她一邊走近,一邊凝視著子亦非,千言萬語、不知從何分說,都匯聚成了這簡單一句。
“我沒事,對了,來龍去脈到底怎麼一回事?福伯呢?怎不見他人?”
子亦非劍眉一皺,大氣一揮手,頓時把這周圍旖旎曖昧的氣氛掃蕩一空,現在諸事已畢,他便直接把心頭最關心的疑問問了出來。要知道,‘謙鞠劍’福伯可是與他有心靈感應的‘本命神劍’,但子亦非來了這麼久,卻沒見到他出現,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福伯他……”
甄柔眼睛一紅,朱顏垂淚:“為了保護我,被浜月城城主施法,變成一把寶……寶劍了!”
“什麼?”
子亦非小吃一驚,隨即便醒悟:怪不得一直無法與小菊花聯絡上,原來是被煌有罰打回原形了啊!
“怎麼,煌有罰曾經來過隱星城?”
“是的,三天前的夜裡,這個惡人便夜訪甄府,想要擒走我……幸好福伯拼死護衛,才逼退了他,可是他老人家卻、卻……嗚嗚!”
提起那晚,甄柔俏臉變雪白,猶有餘悸,而提起福伯,這如水的溫柔佳人,更是淚如雨下,一面哭,一面從後背小挎中摸出一柄長僅一尺的黑鋒無刃劍。
此劍不但長度短如幼童玩物,並且鋒刃黯淡、光澤褪去,怎麼都當不得一個寶劍的‘寶’字,簡直如廚房裡的燒火棍般……不過,子亦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柄劍,就是福伯所化!
謙鞠劍啊,原本長達七尺的姬家本命神劍,如今為何卻落到這般悽慘地步?
子亦非接過黑鋒劍,伸出手緩緩地撫摸,輕輕的‘噌’那一響,一滴一滴嬌豔如山茶的血珠,滴落於黑墨黯淡的劍身之上。
血能通靈,頓時,子亦非的心神一顫,彷彿就感應到了黑鋒劍裡福伯的微弱呼喚……“他是福伯!”
子亦非斬釘截鐵地道:“交給我,我來想辦法解開煌有罰施加在他身上的‘妖法’!”
福伯本來就是一柄劍的事情不宜,也不易向甄柔解釋,於是子亦非便一筆帶過。
“真的嗎?”
甄柔眼睛一亮,急切地道:“你能解?”
福伯一直侍奉於甄府,可以說是看著甄柔長大,對她來講,勝似親人!那一晚,福伯拼死承受煌有罰一擊,並且用凌銳反擊使得煌有罰受傷,不得不暫時避退,這份恩情,讓甄柔銘記於心、深感五內!
因此,假如說福伯能夠得救,甄柔便是最急切的!她怎也不容許這位盡忠職守、和藹可親的老人,就這麼變成一柄毫無生機的劍!
那太可憐了!
“我說了,交給我!”
子亦非收好‘謙鞠劍’,揮揮手,示意甄柔離開:“你是隱星城的城主,現在城中大亂初定、百廢待興,你最好去組織、梳理一下,有什麼不順利的,讓樊切他們幫你!”
煌有罰來襲,一連三天,弄得隱星城人心惶惶,很多商人、百姓,都偷偷地向城外轉移、避禍,唯有子亦非掌握的慈悲善堂,留守在城裡、維持秩序!不過剛才城破,慈悲善堂的眾人也是一併向北邊的劍輪山脈撤退,可由於甄柔等人半途被窮奇獸截住了,這群人群龍無首,正在北城外不知所措呢!
因此子亦非才會讓甄柔先去疏導,避免引發混亂。遣走了甄柔,子亦非尋了個僻靜地方,盤腿坐下、抱氣守神。
盤黿獸魂、窮奇、貂兒,都退開三丈,為其護法。
目前隱星城一片廢墟,樊切等門徒明知子亦非要靜修療傷,可愣是找不出一座完整的建築,因此無奈下,只得‘委屈’他們的門主露天而坐。
此刻,子亦非已收回了偽妖丹,存於兩腿之間,由於在此前收服窮奇獸的行動中,偽妖丹也遭受了不大不小的損傷,因此這會需要靜養、恢復。
子亦非長吸一口氣,首先取出了那柄‘微縮’了的謙鞠劍。
自身的精血紅痕宛然,子亦非沉入心神,雙指撫在劍身,呼喚道:“小菊花、小菊花……可聽得到,可回話麼?”
靜默良久,劍身微不可察地一晃,一道細若遊絲的老人語聲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