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裡的冰塊,不帶一絲溫度,直讓她一瞬間冷到了骨子裡,再也說不出違拗的話來,只得唯唯諾諾地點了頭,一溜煙地跑出了別院大門,一刻不敢停留地往十柳街跑去。
夜色如墨,夏蟲嘶鳴。
她一路奔出了錦繡坊,翻進了院內,直直跑到梁五和秀河的房門前,咚咚咚地砸門:“爹,娘,三兒不見了,她逃婚了!”
☆、021 燕回遇險1
無眠帶著梁君傾,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奔往北城門,那裡,是京都府衙和康城監獄所在,周邊環境魚龍混雜,北城門的防守相比於其他三個城門要鬆懈了許多,而且,守城的將士裡,還有兩個與梁君傾熟識的人,阿年和小七。
一行人在路上時已經換下了夜行服,每人都穿著粗布麻衣,將頭髮都簡單盤起,乍一看去,活脫脫就是幾個淳樸的鄉下小農民。
與此同時,在其他三個城門,都有一隊男子,帶著一名瘦小的女子,改換了妝容,有的像農民,有的像商旅,有的像是大家氏族,只等著天邊太陽一出,城門開啟,這些人就會竄出城去,向著四面八方流竄而去,擾亂那些緊盯著的視線。
梁君傾低著頭,低眉順眼地站在無眠身邊,男子俊朗女子秀氣,不多時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大家都圍在城門口等著城門開啟,正是百無聊賴的時候,就忍不住對著無眠與梁君傾指指點點,紛紛讚歎“想不到鄉下也有這樣的男女”“康城風水就是好”……
梁君傾心裡煩躁,無暇去理會別人的眼光。她很瞭解什翼宏,那時她舉著刀威脅他,她知道他一定會心軟放她走,但是隻要她一走,他有了時機,就一定會反悔,如果不能儘快出城,那麼等待她的,就是康城四門封閉全城搜查了!到那時,再想走,談何容易?
今天,她一定要出城去!
無眠眼觀鼻鼻觀心,也完全無視周邊的一切目光。他只記得無塵的吩咐,無論如何要將梁君傾送到魏國境內,在這之前,他什麼都不必理會!
天邊漸漸大亮,泛著魚肚白,也許要不了一刻鐘的時間,太陽就升起來了。
遠遠的,有沉沉的馬蹄聲傳來,堅硬的蹄鐵敲打著冰冷的路面,嗒嗒的聲音,也敲打著本就緊繃的神經,將這清寂的黎明無情地打破。
梁君傾渾身立即一繃,忙準過身去,朝著筆直的街道盡頭看去,那裡,一隊男子大約四十來人,身著筆挺的玄青色京察司制服,頭戴青銅鬼面頭盔,腰佩三尺寬背大刀,寒氣逼人威風凜凜地騎著高頭大馬,朝城門口奔來!
城門處立即一片譁然,不知道城裡又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能出動京察司的官兵們。梁君傾在看見這群人的一剎那,心裡頓時覺得絕望無比,難道,什翼宏竟真的如她所料變卦了,不肯放她走了?
還派出了京察司的官兵來城門口圍追堵截?
不知怎地,她雖然早早猜到了這結局,可是如今真的一語成讖了,她還是覺得心痛!
那一隊官兵眨眼間就奔至城門口,領頭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虯髯大漢,神情冰冷而高傲地看了看城門口等待著的百姓,忽然才能夠腰間拿出一張黃銅令牌,朝城樓上喝道:“我等逢陛下之命出城公幹,速速開門放行不得有誤!”
城樓上的守門小將哪裡敢遲誤片刻,忙不迭地奔下城樓,點頭哈腰地開啟了城門,放那一隊人馬出城了!
梁君傾與無眠悄悄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啊!不過,甚合她意!
城門既然已經開啟,反正距離開城門的時間也只差半刻鐘不到,那守將索性不再關門,任城內外的百姓自由來往。無眠帶著梁君傾和二十餘名兄弟,神色如常地慢悠悠出了城門,這才一路往北疾行!
就在幾人出城門不就後,一眾穿著王府守衛制服的男子,騎著油光發亮的高頭大馬,也是一路疾行,朝北方追趕而去。
梁君傾猜得沒錯,什翼宏冷靜下來後,真的反悔了,他不想讓梁君傾離開,也許是真的關心她,也許是存了私心,誰知道呢!他只是覺得,梁君傾不能離開康城,這裡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還有,他!
於是他在天亮之前,以什翼犍的名義放出王令,王府五千守衛齊齊出發,向著四面八方,追蹤梁君傾而去。以他梁君傾的瞭解,她八成不會直接選擇向北的路線,有可能會在代國繞上一圈,在設法進入魏國國境,甚至,她還會借到燕國,徹底甩掉後方追蹤的人,這才進入魏國。
那麼,他就撒下天羅地網,將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