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明白昌延神君為什麼會這麼問,一時表情懵懂,下意識問道:“為什麼要恨?”
昌延神君沒有回答,繞過桌案便向著外面走去,直到門口才稍稍停頓道:
“我希望你恨我。”說罷再不停留,直直向著昌延神君殿一旁景爾的住所行去。
恨?不恨吧,可是昌延神君為什麼說希望自己恨他呢?
有一句話易此時沒有想到,那就是有多恨就有多愛,昌延神君只是想從易是否恨他這一點上來判斷易對他的感情,然而,他卻犯了一個錯誤,愛,往往都是純淨的而沒有負面的映襯。
等昌延神君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易才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身體,便也離開了昌延神君的臥室,可出了這屋子,滿眼的楓葉紅林,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去往何處,腦中突然閃現景爾對自己說過的話,此時藍還被監禁在天界天牢裡。
藍……易悲哀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不再那麼嚮往藍的光耀,或許是知道自己變漂亮的那一刻吧,可是出於習慣,易還是會想起藍,還是會想要見到藍。
見到藍。抱著這個習慣思維,易朝著天界大牢猶豫地走去。
天界大牢距離昌延神殿並不遠,因為昌延神君就是主管天界刑罰與戰事的,所以天界大牢也就自然而然地設在昌延神殿的殿後三里處。
易本沒有想好是不是要見藍,因此步履很是緩慢,然而三里並不遠,不一時他的人便已來到天牢的外面。
天界的天牢亦如天界般不容侵犯,處處散發著神賜予的靈光,但誰人又知其中是何模樣呢。
易本來就失陷在自我的情緒裡,因此到得天牢門口也沒有發現,直到被天兵天將的利器攔截,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天兵天將見抬起頭來的人竟然是昌延神君身邊盡受寵愛的易,全全肅立恭敬起來,齊道:
“見過易。”
適才還把自己當擅闖禁地的逾越者攔截,沒想到此時卻變得如此恭敬,易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天兵天將的轉變,只好訕訕一笑。
其中一天將見易神色有些哀傷,不無討好道:
“易來天牢此是何為?”
誒……好晦澀的一句問話,易半天也沒明白這是啥意思,半天后才摸清這天將的思路,後知後覺道:
“我想探視一個人,不知……二位神將可否……可否……”易就這麼可否著,再也接不出下面的話來,不是因為不敢說出要見的人是藍,而是這麼拽詞兒法他不會。
二位天兵天將見易一時窘迫,善解人意地笑笑,道:
“易想要探視誰哪用和我們商量,只要神君同意即可。”說著倆神將就側身放行,他們潛意識中已經認定易既然來了,那麼昌延神君一定也是同意了的,因此什麼也沒問,連憑證也沒要便讓易進入,其中一天兵還更加善解人意地建議道:
“這天牢大而繁雜,不如就由小神來給您帶路吧。”說著就在前方引路,進入後易告訴他自己要見藍,他也沒有多問,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這暢通無阻反倒令易很不適應,本來以為一定會遭到圍追堵截,說死了也不放自己進來,保不準還得從自己身上刮點金子鑽石啥的,可沒想到……人心太古啦,如此淳樸的小神仙這還是易第一次見過,不由在心裡越加喜歡這面前帶路的天兵。
天牢確實很繁雜,牢房套著牢房,牢房也挨著牢房,若不是在這裡任職時間長,恐怕是易身邊那個小天兵也無法摸清這牢房的構造。
行了約莫一盞茶,天兵終於領著易在一處最為偏僻的牢房前停下。牢房中因為終日不得光而顯得陰暗潮溼,只有牆壁之上幾縷如同鬼火一般的燭花一朵一朵緩緩爆開。藉著這鬼火一般的燭光,易看到一個垂頭披髮形如鬼魅的人被重重鎖鏈吊掛在牢房之中,只從那一身雪白長衫上,易才可以判斷那確實是他的親親藍。
“他、他……他怎麼變成這樣?”易的口吻中難抑的悲痛與憐惜,藍本是那麼光芒萬丈,可是此時,“他的身上為什麼要鎖那麼多鐵鏈!?”藍那麼纖瘦,一定是不堪這些重負才變成如今的摸樣的。
“那是鎖魂鞭幻化成的索魂鏈,是神君親自為之,因為這人身體內被侵入不屬於天界的靈魂,所以……”天兵在看到易突然變得慘白的面色後不再說話,他本想炫耀一下他們神君的厲害,結果反而使得易變成現在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著實是他始料未及的。
“藍……”易在勞外隔著虛白的光柱輕喚著,想要跨過那一束束虛無茫白,可是每每觸及都像是有電流從身體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