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麼!”龍傾寒一怒,呵斥道,“你此話是何意,便是在嫌我了麼,我還不是為著你好,你身上的傷,我……”他雙眸微微垂下,眼底流過愧疚的痛意。
鳳璇陽輕嘆了口氣,回抱著他道:“我知曉你為我好,可我們真的等不起了,一次便是一年,我猶不知,這路上還會發生什麼,你還會丟了多少年的陽壽。”
龍傾寒有些不悅地掙扎起來:“璇陽,這路上我吃過恁多次的藥,還不是一樣會犯症,你這藥擺明便無甚效用,你又何必如此唬我。”
鳳璇陽一怔,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看不懂的神情,轉瞬即逝,他沒有再多說,只是摟了摟龍傾寒,便跨過他而去:“無論如何,我賭不起。”
“那你便不顧你的命了麼!”龍傾寒跨步上前,又攔住了他。
鳳璇陽深深的墨瞳裡倒影著龍傾寒驚憂的神情:“我賭不起你的命。”他再次堅定的將此話說出,毫不猶豫。
龍傾寒一怔,被他那般堅定的神色弄得自己都有些動搖了,忽地,他想到了什麼,便又開口阻止道:“你忘了我,你我子母蠱連心,你身有母蠱,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是以,現下,當是以你的命為重。”
鳳璇陽一怔,良久,他才冷冷地道:“且不說我這傷可會致死,便是子母蠱一說,你從何處聽來的。”
龍傾寒也愣住了,他低眉沉思,這都是從洛羽塵口中聽出的,但他想到先前洛羽塵對他有所隱瞞之事,又有些猶豫了:“我從羽塵口中聽來的,他言說你身上的乃是母蠱,我的乃是子蠱,你若死,我必不能久活,莫非……”他微微睜大了雙目,“莫非你未曾給我下過連心蠱?”
鳳璇陽的臉繃緊了,他搖了搖頭,堅定地道:“下連心蠱之事是真,但……我又豈會給你下子蠱,子蠱其實……”他撫上自己的胸口,輕輕一按,“在我身上。”
一句話,宛如一道悶雷在龍傾寒耳邊炸起,鳳璇陽身上的是子蠱,那便是說明自己身上的乃是母蠱,那為何,為何洛羽塵要騙他,再者,為何鳳璇陽要這麼做,心裡一陣恍惚,痛的喜的,翻湧而上,最後卻只落得“感動”二字罷了。
“你為何要給我母蠱,你明知我……”
“有別麼?你我都中了紅蓮蠱,都將難保命,但你畢竟比我年少,總歸會多活幾年,而我卻不同,我這雙手殺人無數,染了多少人的鮮血,終有一日,老天必會收了我去,我不能拿我自己的命,來害你。傾寒,我的情,你當是明瞭的。”鳳璇陽幽幽地說著,說到後頭話語已經有些微顫抖。
“我明瞭,我明瞭的……”他如何不明瞭,世上也只得他懂鳳璇陽對自己的深情。彼時,他曾一度以為,他付出的*比鳳璇陽還多,可到如今才發覺,鳳璇陽對他的*是他永遠比之不上的。復生前,鳳璇陽用死來訴說對他隱瞞了二十年的*,復生後,鳳璇陽又用自己的隱瞞來訴說對他的情。鳳璇陽總是在無私的*他,而他則是默默被*,還恍然不知。
一瞬間,無數的感動湧上了心頭,溢滿了他的身心,他抱了上去,緊緊地摟住鳳璇陽的身體,將眼底那抹感動的淚,流下鳳璇陽的脖頸。
鳳璇陽輕輕地撫順他的背,安撫了幾句:“走罷,我賭不起,你也賭不起,為了我們的命,我便是辛苦一些又何妨。”
龍傾寒低眉猶豫了許久,卻也只得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們走罷,我會看顧著你,你若有何不適,務必要快些說。”
“好。”鳳璇陽放開了龍傾寒,拉起他慢慢地走了起來。
兩匹馬已經沒了,兩人身上也受了傷,運起輕功極其艱難,是以只得慢慢行走。
然而沒走幾步,只見天色漸漸暗沉,原本便低沉的陰天,轟然間烏雲密佈,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天際,天空乍然響起了悶雷聲,儼然便是將要落大雨的徵兆。
鳳璇陽緊了緊龍傾寒的手,望了會天:“瞧來,老天也不幫我們。”他環顧了四周,發覺這裡雖有些樹木,但不足以避雨,再者,雷雨天在樹下避雨極不安全,是以如今之計,唯有快速尋找可避之地了。
“萬陰山上不是有覆陰教麼?”龍傾寒的一句話道出,給了鳳璇陽希望。
鳳璇陽一怔,舉目而望,便見在蜿蜒山路中,隱隱可窺一座在烏雲之下的建築模樣。
他的眼裡流露出不明的光,旋即便點了點頭道:“我們運起輕功跑去罷。”他伸手一指,“要通往苗疆,終歸也是要繞到覆陰教去。”
“好。”龍傾寒點頭應答,便與鳳璇陽一塊運起輕功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