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看向她,美到極致的臉在燈下染上了一層暖色:“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不過是沒想到深夜還會有人出現,有些驚訝罷了。”
佟姨娘看他神情無懈可擊,不免又有些迷惑,懷疑自己的猜測。
於是想了想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先生一人獨自博弈何等無趣?恰婢妾前些時日聽女先生說書,得了幾個故事,講與先生解悶。”
說罷也不需莊先生同意,捏著嗓子講起來:“從前,有個孩童,父母都外出了,出門之前叮囑他不要隨意出門:’這附近有披頭鬼!’,
但是孩童好動,在家中呆不住。於是他就出門了,迎面遇到一個女人走來,奇怪的是這個人沒有臉,滿頭前後都是頭髮。
孩童害怕,趕緊跑了,這時他看到前邊有個男人,他趕緊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叔叔,後面有個披頭無臉鬼在追我。”
這叔叔停下腳步,邊回過頭來看他,邊說:‘什麼披頭無臉鬼?’”
說到這裡佟姨娘迅速的把頭一低,讓臉上披滿頭髮,再抬起頭來:“是我這樣嗎?”
這是佟姨娘前世跟朋友們說的小鬼故事,還有說著說著把手搭在人肩上的,往往因為出其不意,都能嚇人一跳。
這時她說完了,只見莊先生靜靜的看著她,連拿棋子的手指都懸在半空中沒有動。
佟姨娘見沒嚇到他,清咳一聲:“你膽子真大,我再說一個。”
莊先生垂下手,寬大的袖角掩住了指尖,他望著佟姨娘,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佟姨娘只覺口乾舌燥,心如擂鼓。
就聽莊先生玩味的道:“姨娘夜半前來予在下講故事,在下可否認為——”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姨娘是在勾引在下?”
佟姨娘慢了半拍,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熱血上湧,蹭的一聲站起來。
但她也確實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自己的行為確實脫線。
只好苦惱的把頭髮撥到耳後別好,吶吶的道:“我倒也沒存這個心,不過但凡是女人,在你這樣的男人面前,總會有些不自禁的想表現,想親近。”說完又捂住臉:完了,又抽風的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一時沒臉見人,再也說不出什麼,緊了緊披著的長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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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佟姨娘的後半夜是在悔恨中度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抽風。其實以自己的一慣情商來說,還是很能維持住理智的,但是一見到莊先生,就有些失控。未必是對他動心,純粹是不完全自主的行為!就好比被強光照眼,情不自禁去眯眼睛一般。
佟姨娘雙手合什默唸著:此事並無第三個人瞧見,莊先生也不敢露出口風來,就算他有露出口風,自己咬死不認,也沒人能拿出個證據來。
如此這般,再三的說服自己,這才在天擦亮時眯了會眼,即刻又被雙奇叫起來,要去給太太請安。
佟姨娘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呵欠連天的,任丫鬟們服侍著,一路被攙扶著進了王氏屋裡,仍是沒精打彩的。
王氏例行訓示幾句,便領著眾人將王泰春夫婦等一眾人送出了二門外。
佟姨娘有心驗證,藉著大庭廣眾之下,梅氏不好翻臉,刻意走近梅氏一表離情:“舅太太這些時日,對婢妾多有關照,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教婢妾好生感傷。”
梅氏果然神色有些僵硬,目光閃爍,勉強笑了笑道:“何必說這些傷感話。”
但像“來日自會相見”這種話卻是不說。
佟姨娘心中微涼,也知道王氏是梅氏的小姑,梅氏就算對自己略看得順眼,也不能拆小姑的臺,能刺得梅氏一二反應,便是多得的了。
送罷王泰春夫婦,王氏便叫散了。佟姨娘便回了屋子補眠。
一覺睡到午時才起,源哥兒都散了早學回來了,徑直往佟姨娘屋裡來。
連蓉忙攔住了他:“大少爺,姨娘還沒起身呢,您在外間等會。”
佟姨娘在裡屋披著長衫坐在床上,聽見聲響,略揚了聲音:“源哥兒?進來吧,不講究這些。”
源哥兒真個進來了,歡喜的坐到佟姨娘床邊,臉龐幾乎要發亮:“姨娘,今兒莊先生誇我了。”
佟姨娘聽到“莊先生”三個字,便心中一突:“誇你什麼?”
“說我很用功,十分出人意料。”
“哦……”
“莊先生說他有時半夜睡不著,有些肚餓,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