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城的別墅在我名下,是我賣的。”
席穆突然開口打斷席望龍,語氣譏諷,“怎麼,沒地方給小三和私生子住了?把你離婚時從家裡偷走的行當賣了呀,至少能選個三室一廳租個一年半載吧。哦對不起忘記了,賣了你就裝不成有錢人,沒辦法出去坑蒙拐騙了。”
短短几句堪稱豪門秘辛,現場陷入一片寂靜。席望龍的臉色變了又變,嘴唇都顫抖起來。
過了數秒,他突然暴起大喝,“不孝子!”
席望龍猛地拎起身邊的椅子,就要往席穆身上砸。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只有直面暴力的穆霞下意識想為兒子擋,被席穆眼疾手快抱著轉了半圈,護在身後。
哐——
飯店的椅子是實木的,砸在人體上聲音沉悶而厚重。
席穆咬緊牙關,只從唇齒間洩出一絲悶哼。
突發暴力事件,所有人臉色鉅變,小孩子們嚇得哭成一團。
席望龍抓著椅子砸到地上,單手撐著不住喘粗氣,嘴上還在罵罵咧咧。
“小赤佬,白養你這麼多年——”
簡述最快回神,他迅速走過去一把按住椅子,展示手機介面警示對方,厲聲道,“別動,我已經報警了!”
席穆點頭時,簡述就已經發了報警簡訊。
穆霞突然從兒子身下爬出來,幾個箭步走到席望龍面前,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混亂中席望龍想要回手,又顧忌到報警,嘴裡不依不饒地罵著,身體下意識往外跑。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幾個成年男人過來按住施暴者,並把門堵了。
興許是離得近,民警很快便來了。
席望龍被帶走時還在不住地說是“家事”,讓警察少管,好在對方沒有聽他一面之詞。
簡述腦中亂七八糟,思路卻還清晰。他和民警解釋了下現場發生的事,又讓王斂和其父作為報警人和席望龍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
事情疾風驟雨地發生,又風平浪靜地落幕。
席穆被扶著坐在了椅子上,額頭上都是冷汗,穆霞和席綵衣一左一右擔憂地盯著他。
特別是穆霞,想要伸手撫摸,又擔心自己的觸碰也會讓席穆不適,手指微微蜷縮,定在半空中。
席穆見狀,強忍著疼痛出聲安慰母親,“媽,別擔心,我沒事。”
簡述當下決斷,“你開車來的嗎?我送你去醫院。”
席穆點頭,又安撫了下長輩們,讓她們先把受驚的親戚們安頓好。隨後在簡述的攙扶下,坐到了自己保時捷的副駕上。
簡述的駕照是大學時考的,車卻一直沒買。主要是他覺得在市區開車太蠢了,s市的公共交通網路又十分發達。沒想到原本無用的技能,突然就派上了用場。
兩人一路無話,一個是神經高度緊張,另一個則是痛到無言。
等紅燈時簡述才抽空看了一眼傷患,席穆微閉著雙眼,嘴唇發白,臉上都是汗。眼睫因忍耐而微微顫動,露出一點少見的脆弱。
簡述無聲地抽了張紙塞到對方手裡,席穆只是虛虛握著。
趕到醫院掛了急診,又匆忙去拍片。
還好結果出來只是肌肉損傷,骨頭沒有問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簡述扶著席穆到藥房外的長椅坐著等叫號拿藥,席穆的臉色好了很多,只是眉仍然皺著,手裡還攥著簡述在車上遞給他的紙巾。
人群吵吵嚷嚷地排著隊,醫院熱鬧得彷彿菜市場,說話都得大聲些。
兩個沉默的人顯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坐著等了一會兒,席穆突然拉了下簡述的右手,一觸即放,“……對不起。”
他的聲音溫吞且輕,簡述根本沒聽清,疑惑地看他,“什麼?”
席穆費力抬高聲音,“今天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種場面。”
簡述擺手,“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啦!”
席穆:“……”
第一次見到席穆無語,簡述沒忍住笑了。
隨後意識到對方是傷患,不該如此無情嘲笑,又硬生生憋回去。
或許是簡述的表情太過複雜,席穆也勾了下嘴角。只是他臉色仍是蒼白,笑容也顯得苦味。
簡述換位思考,覺得被同事看到這種事情確實有些尷尬。
他思考片刻,給對方打定心針。
“安啦席總,這種家醜我肯定不會幫你外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