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焉能與小兒一般見識。”他吃了這個啞虧,怒氣無處發洩;只得重重哼了一聲。
梁蕭望著那頭黑虎,見它眯著眼,似在假寐,心中喜愛,笑道:“這黑貓兒真乖,借我騎騎好麼?”他小孩心性,不知厲害,見那黑虎貌似馴服,便去摸那它腦袋。那黑虎嘯傲山林,威懾萬獸,自小到大隻認蕭千絕一個,何曾被人如此輕慢,梁蕭手沒摸到,它已瞪起銅鈴巨眼,四爪按地,發出一聲大吼。有道是:“雲從龍,風從虎。”這一吼之間,平地裡腥風乍起,向梁蕭湧去。
梁蕭忽見這百獸之王露出猙獰之相,一張小臉再無血色,瞧著那血盆巨口,森森白牙,只覺汗毛盡豎,雙腿發軟,幾乎便要倒坐在地。蕭千絕瞧他狼狽模樣,心中得意:“你這小娃兒你竟敢罵老夫死人,哼,知道厲害了吧?”想到這裡,冷笑道:“小娃兒,怎麼不騎了?有能耐的,就來騎啊!”
梁蕭原本害怕之極,卻被他激起倔犟性子,叫道:“騎……騎就騎……誰……誰不敢了?”他嘴上硬撐,身上卻沒由來抖得厲害,心中也覺奇怪:“不就是一隻大黑貓嗎,我怕它做什麼?”想著又多幾分勇氣,握緊小拳頭,和那黑虎瞪視,大聲道:“黑貓兒,你敢兇我,當心我拔了你的鬍子喔。”嘴裡雖這般說,兩腿卻似灌滿陳年老醋,又酸又軟,一步也挪不得。
但凡野獸,最忌與人對眼,那頭黑虎被梁蕭瞪眼挑釁,越發激起野性,口中低吼,前爪刨地,它本是天生異種,力大無窮,經過蕭千絕調教,更不弱於一流高手,只消一撲,十個梁蕭也一齊了賬,只是礙於主人之命,不敢輕易撲擊。梁蕭瞧它惡狠狠的,不禁又退一步,繼而只覺未免示弱,心道:“這大黑貓兇得緊,硬來不成,要用點軟法子。”當下撇起嘴,喵喵叫道:“乖貓兒,別生氣,乖貓兒,別生氣……”他鼓足勇氣,戰兢兢跨出一步,那黑虎驀地身如彎弓,已然蓄滿了勢。
梁蕭一心馴服這隻“黑貓”,大起膽子,還欲跨步,忽聽身後梁文靖戰聲道:“蕭兒,別……別動。”梁蕭回頭望去,只見父親不知何時,已站在後方三丈處,面色蒼白,兩眼睜得老大,便強笑道:“爹爹,這老頭兒賭我不敢騎這個大貓兒,我偏要騎給他瞧,它……它兇它的,我……我才不怕。”
梁文靖嗓子發乾,拼命嚥了一口唾沫,顫聲道:“你……你別動……聽話,別動……”說到這裡,口氣已十分虛弱。原來他與蕭玉翎聯手對敵之時,俱都分心關注梁蕭,見他戲弄黑臉道士,黑臉道士卻身負重傷,追他不上,是以頗為放心,殊不料奇變突生,黑臉道士竟被這頑童活活氣死,蕭玉翎大為高興,梁文靖卻是眉頭大皺。正當此時,忽見蕭千絕從道旁走了出來,夫婦倆這一驚端的非同小可。梁文靖顧不得眾道士,當先奔出,卻見梁蕭不諳世事,竟把黑虎當作病貓,恣意戲弄,直驚得梁文靖魂飛魄散,枉自旁觀,卻不敢上前半步。
梁蕭聽了梁文靖的話,小眉頭擰起,撅嘴道:“為什麼?”梁文靖心中慌亂,說不出話,只嚥了口唾沫,冷汗順著臉頰一道道流下來。卻聽梁蕭又問道:“爹爹,為什麼呀?”話未說完,那黑虎再發一聲吼。蕭玉翎本與群道相持不下,聽得這聲虎嘯,心頭狂震,招法一亂,吃白臉道士長劍掠過小臂,帶起一溜血花。
蕭千絕瞧見血光,八字眉向下一垂,厲聲道:“臭小子,你不幫翎兒,傻站著作甚?”梁文靖一愣,蕭千絕早已欺身搶到,清清脆脆摑了他一個嘴巴,反手還要再打,卻見梁文靖身子一躬,滑出丈外。蕭千絕一掌掄空,微感詫異,冷笑道:“小子倒滑溜。”眼看蕭玉翎心慌意亂,被眾道士逼得跌跌撞撞,不由怒從心起,一揮袖便入打鬥場中。他心狠手辣,只晃了兩晃,便聽見四個道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叮叮噹噹,四條持劍的手臂被蕭千絕生生扯下。這痛苦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三名道士當即昏死,唯有長髯道士功力較深,倒地翻滾哀號。
梁文靖驚駭莫名,玉翎更是傻站著,渾不知身在何處。蕭千絕一時八字眉垂得甚低。長髯道士認出他來,忍痛叫道:“蕭……老前輩,晚輩……晚輩是火真人弟子。”蕭千絕雙目上翻,冷笑道:“什麼火真人,屎真人……”長髯道士嚇得流下淚來,磕頭猶如搗蒜:“家師是……是四皇子的心腹。”蕭千絕冷笑道:“別說皇子,皇帝老子惹了我,照樣搬他腦袋。”長髯道士張口結舌,驀地轉身便逃,蕭千絕袖袍一揮,也不見他出何兵刃,道士人頭突地跳起三尺,血水從脖子裡筆直衝起,身子卻仍向前奔,奔出五步,始才撲倒在地。
血濺梵天(3)
蕭千絕一瞥地上三道,袖袍